胖妇人骂骂咧咧地俯身,心疼地去捡拾那散落一地的算盘珠子,嘴里还不干不净地数落着。肖胜和小舞则默契地加快了动作,很快便将大部分滚落的胡萝卜捡拾起来,重新堆拢到翻倒的竹筐旁边。
肖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灰,脸上依旧带着那副诚恳的歉意。他将捡好的胡萝卜连同竹筐一起,双手捧着,递到胖妇人面前。
“老板,您消消气,这些胡萝卜,还有损坏的算盘,我都买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胖妇人耳中。
胖妇人正捏着一颗算盘珠子,闻言猛地抬起头,三角眼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浓浓的怀疑取代。她上下打量着肖胜这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粗布衣裳,嗤笑一声:“你都买了?就你?你知道这得多少钱吗?别在这儿打肿脸充胖子!”
肖胜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将手伸进怀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一枚钱币。
那不是常见的、边缘磨损的铜魂币,而是一枚在集市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依旧闪烁着柔和而尊贵光泽的——银魂币!
银魂币的边缘,清晰地镌刻着武魂殿的徽记图案,象征着它的权威与价值。一枚银魂币,足以兑换一百枚铜魂币,对于胖妇人这样的底层摊贩来说,绝对算得上一笔不小的钱财。
胖妇人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如同被掐住脖子的母鸡,所有的咒骂和怀疑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死死盯着那枚银魂币,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之前的刻薄凶悍,迅速转变为一种近乎谄媚的讨好。
“哎哟!够!够够够!”她一把抢过那枚银魂币,仿佛怕肖胜反悔似的,紧紧攥在手心,感受着那金属特有的冰凉触感。她背后的冬瓜武魂虚影,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横财而收敛了所有戾气,悄无声息地缩了回去,仿佛被这枚银魂币代表的“实力”所震慑。
“小兄弟真是大方!真是好心人!”胖妇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满脸堆笑,语气软得能滴出水来。她手脚麻利地将肖胜递过来的胡萝卜重新过秤,嘴里还不住地奉承着,“一看您就是做大事的人,跟那些穷酸就是不一样!”
称好后,她不仅将肖胜要的三根胡萝卜单独拿出,还额外多挑了一根最大最水灵的,不由分说地就要塞给小舞,脸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混合着讨好与撇清关系的笑容:“来,丫头,这根算婶子送你的,拿着快走吧!”
然而,小舞却看也没看那根多出来的胡萝卜。她只是默默地从肖胜递过来的那堆胡萝卜里,精准地挑出了三根品相最好的,牢牢握在手中,然后对着胖妇人,坚定而缓慢地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清晰地表露了她的态度——她只要自己应得的三根,不多占一分便宜。
胖妇人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讪讪地缩回了手。
小舞抱着三根胡萝卜,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肖胜身上。她没有说话,只是趁着胖妇人低头去收拾算盘残骸的瞬间,对着肖胜,用口型极其清晰地、无声地说出了两个字:
“谢谢。”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之前的委屈和倔强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真诚的感激和一丝尚未散去的好奇。说完,她便抱着胡萝卜,如同一条灵活的游鱼,迅速钻入熙攘的人群中,几个起伏便不见了踪影。
肖胜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这顺手而为的“闲事”,总算没有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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