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青溪村还沉浸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
林家新宅屋檐下的瓦片上,一支羽翎箭在晨曦里泛着冷光,尾端“凤”字清晰可见。
阿福提着扫帚走到屋后,正准备清扫落叶,忽见瓦片缝隙间插着一支异样的箭。
他伸手取下,只觉入手沉甸甸的,箭身笔直,翎毛整齐,显然是高手所用之物。
他不敢怠慢,急匆匆奔进内院,“小姐!小姐!屋顶上有这个——”
春织刚起身梳洗完毕,接过那支箭仔细端详。
她指尖轻轻抚过翎毛,眉头越皱越紧:“这支箭,是‘凤’字营的人留下的。”
霍砚闻言,也上前细看,眼神一凛:“他们已经来了。”
李崇文闻讯赶来,神色凝重:“看来长公主没有给我们三天时间的打算,反而提前出手了。”
春织将箭放在桌上,语气平静却透着冷意:“这是试探。他们在观察我们的反应。”
霍砚沉声道:“我会连夜安排人手加强巡逻,尤其要守住地窖和粮仓。”
春织点头:“不能只防不攻。我们得让对方知道,林家不是软柿子。”
霍砚领命而去,夜色降临时,他已召集起林家训练有素的乡勇。
这些人虽出身农门,但经春织多年调教、霍砚亲自指点,已有几分军阵模样。
他依地形划分防守区域,设哨点、布暗桩、定轮岗,又亲自巡查各处,确保万无一失。
次日清晨,霍砚向春织汇报:“若有人来犯,至少能撑到援军赶到。”
春织站在书房窗前,目光投向远处的青山:“但我们不能被动挨打。”
她转身取出几份账本,略作修改后放在案头显眼处。
这些账本详细记载了几种“藏宝”的位置,甚至画出了一张“藏宝图”。
她低声吩咐亲信:“从今日起,让人在村中散布消息——林家藏了长公主的秘宝。”
亲信惊讶:“可是假的……”
“正因为是假的,才更引人注目。”春织轻笑,“让他们以为自己掌握了关键线索,自然会迫不及待动手。”
果然,三日后,一名伪装成卖炭翁的男子出现在村口。
他扛着一担木炭,看似寻常,却在路过林家门前时频频回头,眼神闪烁。
更有甚者,他趁夜潜入村中,试图接近林家宅院。
被早已布控的乡勇当场擒住。
那人被押入厅堂,满脸镇定,一副任你拷问的模样。
春织端坐主位,静静望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男人沉默不语。
霍砚站在一旁,冷声威胁:“不说实话,后果自负。”
男人依旧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春织却笑了。
她挥挥手,示意人退下,随即唤来小厮:“去厨房端一碗米粥,再拿一碟腌萝卜来。”
不多时,热腾腾的白粥与酸香扑鼻的腌菜被端上桌。
春织亲手舀了一勺粥,递到男人面前:“尝尝吧。这粥是我亲手熬的,加了新收的米,配上这碟腌萝卜,最是开胃。”
男人愣住,
春织放下瓷勺,淡淡道:“你从府城来,应是爱吃这口酸甜。”
她的声音很轻,却如针尖般刺入男人的心底。
男人脸色骤变。
她缓缓起身,走到案前,手指轻轻拂过那本故意摆在明面上的账册,语气轻柔得仿佛是在和邻里拉家常:“你来得巧了,今日厨房刚腌好一坛甜酸萝卜,配上新收的秋米熬粥,最是下饭。”
男子眼神微闪,嘴唇动了动,终未开口。
“你是府城人吧?”春织忽然道,“说话带着一点南边的口音,舌头卷得比本地人利索些。”她顿了顿,又添一句,“尤其是凤令的人,大多出身府城,饮食讲究。”
男子瞳孔骤然一缩。
春织仿佛没看见他的反应,继续道:“你们那边的菜偏甜,喜用糖醋调口。我这碟腌菜里加了蜂蜜与陈醋,正好合你的口味。”
小厮端来热粥和腌菜,香气弥漫整个厅堂。
春织亲自舀了一勺粥,吹凉后递到男子唇边:“尝尝看,是不是你熟悉的滋味?”
男子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张嘴吃了下去。
喉结滚动,脸上却闪过一丝怔忡——那是乡愁的味道。
春织放下瓷勺,眸光陡然转冷:“看来你是熟门熟路?连我家的腌菜都能吃得出来。”
男子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早已落入对方眼底。
他不过是棋子,而林春织,早将整盘棋局都看得通透。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凤令的人?”他声音发颤。
春织微微一笑:“不是你说的,是你自己走漏的。”
男人颓然垂头,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我们的人已经进了青溪村,驻扎在五里外的旧庙。凤令下令,三日内必须拿下林家地窖里的秘宝。”
厅堂众人皆是一惊,霍砚眼神一沉,手已按在腰间刀柄上。
春织神色未变,只是轻轻拍了拍手:“知道了就好。”
当夜,春织召来霍砚,在书房低声布置任务。
“你带几个人,明日一早佯装外出采买,实则绕到村外小路设伏。若他们真派人来强取,便顺势包抄,一举歼灭。”
霍砚点头应下,随即皱眉:“那你呢?”
春织轻笑:“我自然留在家中。眼下敌人已乱了阵脚,正适合反守为攻。”
翌日清晨,林家几辆马车驶出村口,霍砚骑马随行,一行人声势不小。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人问起,仆妇们还故作神秘地说:“家里要办大宴,得去城里备料。”
与此同时,林家宅院内悄然换上了暗哨,地窖入口被伪装成普通的青石地面,周围布满机关绳索。
春织亲自检查每一道陷阱,命人将柴房、库房等关键处也做了安排。
天色渐暗,炊烟散尽。
春织站在二楼窗前,目光穿过庭院,投向漆黑的村口。
果然,夜幕降临之际,数条黑影悄然逼近林家大门。
脚步无声,动作熟练,显然是惯于潜行的老手。
一道黑影翻入院墙,落地瞬间,靴底触到一根几乎不可察的细绳——
“啪!”
一声轻响,随之而来的,是整个林家灯火骤亮,如同一张巨网悄然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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