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范围,万全安排一辆马车将傅褚颐接走。
赵王则陪着郭妡去京兆府衙门。
傅褚颐下车时,终究没忍住又瞅了二人一眼。
郭妡独自窝在车角,靠着车壁不吭声。
赵王却摸着手背上的齿印,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竟有笑意。
傅褚颐想,真是疯了!
她一刻也不想多待,赶紧下车。
马车继续前行。
从前,京兆府衙门在皇城范围内,位于西南角。
德宗朝时,皇帝重病,太史局观测天象。
认为皇城西南角,有四座府衙的位置刑克宫城,导致皇帝身体虚弱。
皇帝当即下令将那四座府衙搬出皇城,另选地址安置。
京兆府衙门就是其中之一,搬到皇城外的光德坊。
临近西市所在,热闹非凡。
赵王号称是低调来的,可身边暗哨一个不少,该去通知的,也早通知到位。
京兆府尹带着少尹等下属,早早在门前等候,又不敢太过兴师动众。
只得弯着腰,拱着手拜了拜。
郭妡被赵王强行牵着下车,头上倒是戴了一顶帷帽,可身上那袭女官的袍服没换。
简直是欲盖弥彰。
她甩了下手臂,“放手!”
赵王根本不带搭理,瞥了京兆尹一眼。
“义宁乡君郭氏,入士籍,务本坊东四第为籍贯所在,不课。”
他开口就定了性。
京兆府尹一怔,这与他早准备的文书不一样啊……
他满脸为难,“殿下不可,郭乡君是庶民出身,入士籍恐怕会惹非议。”
大弘延续前朝部分籍贯制度,良民也分两大类,士与庶。
士族天生不课税,有国子监和乡学的优先入学权。
也有十六卫、东宫十率、各王府亲卫等皇家亲兵的优先选拔权。
而庶族承担朝廷税赋重担,直至入仕或出家。
立国之初,前朝遗留的士族过多,一度引起朝廷财政困难。
太宗皇帝下令重修士族谱,增加士籍认定难度。
将一众九世之内未有公卿,或五代之内官爵不及三品的,全都开除了士族范围。
这些人便是所谓寒门,实际也是庶族。
如今在册的士族,都是有谱有录的正经达官显贵之后。
一人入谱,至少保五代享有资源优先的特权。
是以士族谱录并不是谁都能挤进去的。
郭妡为乡君,折合品次最多不超过四品,顶多能做个不课税的庶族。
毕竟大弘上层阶级的蛋糕,就只有那么大一点。
有士庶的天壤之别,背后就不知牵扯了多少双眼睛,京兆府尹当然不敢随意定籍。
他瞥着赵王的神色就想抹汗。
他就说,改换个户籍,令长安县衙去办就成,何必弄到京兆府来。
原来这是找了个难题,故意为难他来了……
全天下都知道,京兆尹难做,他做了才知,真不是人做的。
赵王却不管,冷哼道:“孤说可以,就是可以。”
“……”
京兆尹瞧瞧赵王,又瞧瞧郭妡。
郭妡大力甩开赵王,“殿下何必为难人,士庶于妾身来说,并无差别。”
赵王两眉一蹙,他在出府时,认真想了想万全的劝谏。
对她温柔一些,多疼她一些。
在裴玄止回来前,让她发自内心的,再动摇得厉害一些。
所以,车上她又是咬又是捶,他都忍了。
想着她背井离乡,只身在长安不易,他也愿意给她一个高些的身份。
使她出门交际更受人敬重。
将来进了宫,身居高位,也更叫人信服。
至于皇后那里,在听到郭妡传出的消息时,他已不怎么担忧。
有皇帝的态度在,他就是找皇后要这个人,又有何妨?
说不好,皇后还巴不得送个人在他身边巴结他。
可她,却根本不领情!
还帮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责怪他?
赵王只觉得好心被当了驴肝肺。
“没心肝的东西,瞧不出这是孤疼你么?”他重新抓住郭妡的手腕。
隔着轻薄白纱,瞪着她。
郭妡将瞪视还回去。
“殿下能不能正常些?于妾身来说,如今户籍落在哪儿不是一样?只是个被情郎丢弃的女子罢了。可若因此引人指摘,影响殿下声誉,就是影响裴郎的前途,妾身不愿。”
她这席话,根本没打算避人。
裴玄止刚动念头回京,川州就有人递出消息,恰好今早收到。
所以,她才愿意出来改换户籍,并要赵王陪同。
她倒是没打算赵王亲自出面,只要赵王府有人陪同就可以坐实逼迫了。
赵王亲自来,那就更好。
她要让裴玄止回来时,满京城都是她如何被赵王强迫的八卦。
让裴玄止好好看看,她为了他,在京城过的是什么忍辱负重的日子。
那么,川州离别时的无能为力,和长安重逢后的物是人非,会不会将他心里的刺扎得更深,更鲜血淋漓?
就算不会,她也还有近十封,寄出去,他却没收到的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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