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关的城墙,在“纳若卡”的撞击和魔族不计代价的猛攻下,终究还是被攻陷了,虽然也有司马错主动放弃的因素。
当魔族的骷髅战旗最终插上被血与火浸透的城楼时,关内关外,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没有预想中的震天欢呼,只有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喘息,以及伤兵无法抑制的哀嚎。
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
关隘内外,尸积如山,血流成渠。
破碎的铠甲、卷刃的兵刃、损毁的攻城器械与守城弩炮的残骸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触目惊心的地狱图景。
绿色的魔族血液与红色的人血冻结交融,在寒意中铺开大片大片暗红色的冰面,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魔族中军大帐已然迁移至关内一片相对完整的区域,但气氛并未因攻克雄关而变得轻松。
帐内,炭火盆努力驱散着从缝隙渗入的寒意,却驱不散那弥漫在每一位魔族高层心头的阴郁。
托里斯端坐主位,紫色的眼眸深处不见丝毫喜悦,只有一片冰封的怒海。
他伟岸的身躯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无形的威压让帐内空气凝滞,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大皇子安库斯低眉顺眼地站在下首,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华贵袍服的袖口,不敢与父亲的目光对视。
二皇子塔克文则挺直脊梁,脸上带着攻克雄关的余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渴望得到认可,渴望借此良机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
拓科拖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站在光影交界处,仿佛与帐内凝重的气氛格格不入,又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先锋军团的总指挥官盖乌斯、戴斯公国的大将米太亚德、斯洛特公国的大将雷奥尼达、法灭公国的大将费边,以及凯旋集团军的拔都、者勒蔑等将领肃立一旁,人人甲胄染血,面带疲惫,更深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啪!”
托里斯将一枚刻有紧急军情印记的羊皮卷狠狠摔在坚硬的橡木桌案上,发出的响声,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尖。
“苏拉……西北战线的指挥官苏拉!”托里斯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直到一批本该半月前就运抵前线的粮草和精铁至今未见踪影,朕派人去查,才知道!西北特辖区,根本未曾平定!”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整个桌案覆盖。
“田单!帝国的那个老家伙,带着他的残兵败将,不仅还在科萨和萨玛尔两个行省活得好好的!甚至敢以小股部队,像跳蚤一样不断越过防线,袭击我们的后勤运输队!而苏拉,朕的西北战线的统帅、总指挥官,他在干什么?他一直在给朕的报告里粉饰太平!直到后勤断绝瞒不住了,才不得不承认!他带着利维坦军团和战争巨兽军团,竟然被田单用沙漠和游击战术,牢牢钉死在了撒曼和布哈拉!寸步难进!”
帐内瞬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西北的糜烂,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刚刚经历苦战、自以为取得决定性胜利的众将脸上。
拓科拖适时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息怒。苏拉知情不报,贻误军机,确实是大罪。但此刻将他严惩,于事无补,反而可能引发后方军队的不稳乃至整个西北战线方面的动荡,毕竟就算处罚他,现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替代苏拉。”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托里斯的脸色,继续冷静分析,条理清晰,:
“当前局势,我神族大军虽然攻克穿云关,兵锋已经直指长安京,但还是有三件要事,迫在眉睫,需陛下圣心独断,优先处置。”
托里斯冰冷的目光扫向他:“说。”
“第一,稳定后方,这是当前的根基。”拓科拖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仿佛勾勒出帝国的版图,“西北的战事,已经不是疥癣之疾,而是溃烂之创。田单不死,西北不靖,我大军后勤命脉便永无宁日。”
“但更重要的是加斯庭!”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卢库鲁斯败亡,十万坤斯特子弟血染沙场,伊特鲁、居鲁士相继光复,炎思衡的兵锋已经指向加洛林!陛下,加斯庭要是彻底失控,汉尼拔数十万大军的后勤便将断绝,到时我军纵然在帝国战线取得再大战果,也将成为无根之萍,危如累卵!东西两线,后方都不容有失!”
帐内众将,尤其是坤斯特公国出身的将领,脸色更加难看。
加斯庭的惨败,是坤斯特难以洗刷的耻辱,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第二,重整军队,这是目前的当务之急。”拓科拖的目光扫过帐内众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陛下,诸位将军,穿云关虽然攻克,但是我军损失的情况,诸位应该心知肚明。”
他走到帐边,掀开一角,指向外面那片尸山血海,声音低沉下去:“人族守军,在绝境中爆发出的战斗意志,诸位亲眼所见,亲身所感。那不是靠数量或者装备优势就能轻易碾碎的。他们是为了生存而战,为了身后家园而战!这种意志,不容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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