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被枪声撕裂。火光不时闪烁,映照出飞舞的灰尘和狰狞的弹痕。
“砰!”
“砰砰”
枪声如同死神的鼓点,不停抨击着脆弱的耳膜和神经。年幼的秦苒睁着那双过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火光四射、被刺鼻火药味席卷的房间。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Shit!佢哋系咪crazy咗?Quick 快手闪人!呢条kid,痴线 like 个nutjob,怕唔怕系idiot来嘅?Dump 低佢哋,done 晒!”前面的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利索地将布条紧紧缠在握住枪的手上,防止手滑。
“唔好喺细路哥面前噏呢啲屁话!有人落订?,冇冇搞错呀?呢单飞唔接,你扯啦!”另一个护在秦苒身前的男人立刻反驳。
秦苒听不太懂这些激烈争论,但也不重要了。这已经不知道是她被带着转移的第几个地方了。兜兜转转,从一个据点换到另一个据点,似乎永远都在被枪口指着、追赶着。
她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母亲又在哪里。从有记忆开始,周遭的声音就全是刺耳的枪声和暴躁的咒骂。她隐约知道,是某个不知名的人付了钱,雇佣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的人来“保护”自己。
但这种保护,除了勉强维系着她没有即刻毙命外,与安全二字毫不沾边。
“顶!我条‘金树仔’呀!今次我哋死梗?啦!”门外的嘈杂脚步如同催命符般逼近,护着她的男人低声咒骂着,迅速将一截粗糙的绳子系在秦苒瘦小的腰上,动作熟练。
他猛地从战术背心上掏出一颗手雷,用牙咬开扣环,单手稳稳握着,对前面的鱼仔吼道:“喂,鱼仔!你条腿仲得,走得郁。你带佢闪人啦,剩低嘅我搞掂!”
鱼仔回头,竟不是感动,而是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丝毫不在意那枚随时可能掉落的手雷。“喂!做咩呀?你唔返嚟,啲水全部归我咯!”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木屑纷飞,外面的人已经破门而入!
“扯啦!”狗仔大吼一声,将手中的手雷朝着门口方向奋力扔出。
鱼仔不再犹豫,一把拎起系好绳子的秦苒,转身就朝着窗口冲去。在纵身跃出的瞬间,他回头对着被火光吞没的屋内嘶喊:“顶!狗仔,记得返嚟呀!”
绳子瞬间绷紧,粗糙的纤维深深勒进秦苒腰间的皮肉,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皮肤恐怕已经绽开。她却只是微微蹙了下眉,依旧像在看风景一样,沉默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混乱在脚下远去,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
此刻,她被牢牢绑在鱼仔背后,脚下是令人眩晕的悬空,而鱼仔正背着她,凭借一根绳索,在垂直的墙面上,奋力朝着漆黑的楼顶攀爬。
鱼仔用尽最后力气翻过天台边缘,带着秦苒重重滚落在粗糙的水泥地上。他顾不上喘息,一个翻身半跪起来,锐利的目光如同猎豹般迅速扫过整个天台——检查角落、水箱后方、通风口,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地方。
确认暂时安全,他才猛地松了半口气,将系在秦苒腰间的绳子解开,动作近乎粗暴地将她拎到面前。汗水、灰尘和不知是谁的血迹混在一起。
“丢!你识讲嘢咩?”他盯着秦苒。
秦苒只是抬起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回应。她小小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在她混乱的记忆里,这样保护她的男人来了又走,拿了钱便消失无踪,名字和面孔都模糊不清。
眼前这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丢!哑仔!痴线?!”期待的回应落空,鱼仔一股火无处发泄,猛地抬脚踹向旁边一节水泥台阶,痛感从脚趾传来,让他龇牙咧嘴地低咒了一声。他颓然地蹲下去,双手插进汗湿的头发里,胸膛剧烈起伏,楼下隐约传来的叫喊和搜寻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的神经。
仅仅几秒钟,他再次猛地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指着秦苒,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责任感:
“我带你走!我条友如果冇咗,你屋企有几多水都赔唔起佢条命!”
话音未落,他已重新将秦苒像麻袋一样扛上肩头。他快速移动到天台另一侧,探身向下观察,寻找最佳逃生路径。一条排水管道看起来还算牢固,他刚想尝试,下方巷道里几道手电筒的光柱突然晃过,惊得他立刻缩回身子。
“丢!”他低骂一声,果断放弃这条路线。
目光急扫,终于锁定在墙壁外侧一处锈迹斑斑的维修用垂直爬梯上。他心头一喜,刚想回头叮嘱秦苒抱紧,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想起她是个“哑巴”,说不定也听不懂人话。
“丢!!”又是一声无奈的咒骂,像是在抱怨这倒霉差事的所有不顺。
他认命般地迅速脱下自己那件早已被汗浸透、沾满污渍的外套,将秦苒从头到脚粗略地包裹起来,只留出一双眼睛,然后用剩余的绳子将她面对面、牢牢地捆在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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