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钟楼方向，手指在断剑柄上轻轻敲了两下。刚才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彻底消失了，连带着空气中残留的精神波动也散得一干二净。
系统没再蹦弹幕，安静得像是睡着了。
阿骨打蹲在我旁边，抱着那截焦黑木芯，耳朵时不时抖一下，像是在听风里的动静。“昭哥，他是不是溜了？”
“不是溜。”我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脚边的灰烬，“是收线了。刚才那一声闷哼让他意识到自己露馅，立刻切断连接，跑得比外卖小哥躲差评还利索。”
阿骨打挠头：“那咱们现在咋办？冲过去把他堵在钟楼里？”
我没答话，反而盘膝坐下，把断剑横放在腿上。剑身锈迹斑斑，摸上去有点粗糙，但握久了会发烫，像块埋在炭火里的铁片。
我知道萧景珩不会傻到一直守在那儿等我上门。他敢留扇子、发倒计时，就说明他有底气——要么陷阱够深，要么后手够多。
可再深的坑，也怕有人先看清底。
我闭眼，识海里疯批值还在缓缓回升。刚才反向追踪那一波消耗不小，但没白费。至少现在我知道，他的据点就在钟楼顶层，而且是个带机关的密室。
正想着，远处雪地传来一阵窸窣声。
一道白色影子贴着废墟边缘疾奔而来，速度快得几乎拖出残影。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力，稳稳停在我面前。
是阿骨打派出去盯梢的小狼妖之一，名叫小白。
它人形还没完全变回来，脸上还带着毛茸茸的轮廓，气喘吁吁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纸卷，双手递上来：“头儿……搞到了！圣院工部三年前的改建图纸副本，藏在档案库夹层里，差点被守夜傀儡发现……”
我接过卷轴，入手沉甸甸的，纸面粗糙，边角已经磨损起毛。展开时发出轻微的撕裂声，像是随时会碎。
阿骨打凑过来，尾巴兴奋地晃了晃：“昭哥快看！这可是实打实的内部结构图！”
我没急着细看，而是先用指尖在图纸四角点了点。一股微弱的妖气渗入纸面，瞬间感知到三处异常波动——两处是被动监视符文，一处是延迟触发的自毁阵法。
“还挺谨慎。”我冷笑，掌心一热，直接将那股妖气引爆。图纸猛地一颤，几缕黑烟从边缘冒起，随即熄灭。
“好了，干净了。”
我这才低头细看。
整张图描绘的是钟楼内部剖面，层层叠叠如同蜂巢，楼梯、夹道、通风口全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而在最顶层中央，用猩红颜料圈出一块区域，旁边写着四个字：
**妖王孵化地**
字体歪斜，像是仓促写下的，墨迹深浅不一，透着股压抑的躁动。
阿骨打指着那个红圈：“这地方肯定有问题！要不要我现在就挖条地道炸了它？”
“你当这是偷地瓜呢？”我瞥他一眼，“人家设局等你钻，你还真把自个儿当鼹鼠使？”
阿骨打讪讪缩手：“那……你说咋办？”
我没理他，双眸缓缓泛起血光。
血瞳一开，图纸上的信息立刻被重新解析。那些看似普通的砖石排列，在我眼中开始扭曲变形——东墙第三排第七块石砖颜色略深，与其他格格不入，表面看不出缝隙，但能量流动显示它是活动的。
暗道入口。
再看西墙，一组浮雕蛇纹呈环形排列，每条蛇口都朝向中心一点。血瞳透视下，能看见墙体内部藏着细密金属丝网，连接着某种蓄能装置。
联动毒针阵，带麻痹毒素的那种。
天花板夹层也不简单，有七个隐蔽孔洞均匀分布，角度精准对准密室中央。不用猜也知道，那是用来监听和投放药雾的。
“他喜欢把人逼进死角。”我低声说，“然后一点点折磨，看对方崩溃。”
阿骨打听得脖子一缩：“这也太阴了……”
“阴？”我嗤笑，“这种套路老掉牙了。真正狠的人从来不玩机关，他们让人自己走进去，还以为是救世主。”
我说完，把图纸轻轻铺在地上，手指顺着东墙滑动，停在那块异常石砖的位置。
“入口在这里，但不能走明路。一旦触动机关，整个钟楼都会进入封锁状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阿骨打眨眨眼：“那你打算飞进去？”
“比那更省事。”我抬手凝神，掌心浮现出一团幽蓝色的低频波动，像是水波纹，却无声无息地渗入地面。
这是妖语指令，专用于操控低阶妖物的心智网络。
“我已经让小白通知周边所有潜伏的小妖——今晚起，圣院东区所有巡夜傀儡全部替换，由我们的人顶替。钟楼外围的岗哨路线、换班时间、信号暗号，全都要改。”
阿骨打听得眼睛发亮：“你是要……里应外合？”
“不是合。”我纠正他，“是让他们以为一切正常，而我们已经在他们眼皮底下布好了网。”
话音落下，地面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微弱的意识反馈顺着妖语网络传回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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