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死寂，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那名散修化作血水的惨状，和那扇华丽门庭后传来的冰冷声音，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浇灭了众人心中刚刚燃起的贪婪与狂热，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圈套！这是个圈套！”
“我们被骗了！这里根本不是药王谷！”
萧峰手下那些亡命徒最先崩溃，他们惊恐地后退，看向那扇冰晶大门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恐慌的情绪，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全都给我闭嘴！”
卫庄的暴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雄浑的气血之力轰然爆发，形成一道无形的壁垒，将那股恐慌的气氛强行镇压了下去。
“慌什么！不过是一座破门，一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我等近两百号人，就算用人堆，也能把他堆死！”他的声音充满了铁血的意志，强行将涣散的人心重新凝聚。
门庭之后，铁玄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人多？在我这‘万毒绝杀阵’面前人多只是意味着……流的血更多而已。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自相残杀，活到最后的十个人，可以进来。否则，你们就在这冰原上，慢慢地被冻成冰雕吧。”
这番话，恶毒到了极点！他要的不是杀戮，而是让他们在绝望中，自己撕碎那脆弱的信任，暴露出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萧峰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警惕地看向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手下那些散修，更是眼露凶光，彼此猜忌。这支刚刚才凝聚起来的队伍，在这一刻，面临着分崩离析的危险。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凌剑缓缓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他没有去看那扇杀机四伏的大门，也没有去理会铁玄的挑拨。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座昂首向天的巨大龙首峰之上。
“龙首……非首……”
主上那破碎的传念，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他的双眼，渐渐亮起一抹温润的金色光华。那是“薪火剑意”的光芒。在这一刻，他所看到的不再是山峰的形状，而是……“势”。
他看到，那座华丽的冰晶大门，位于“龙口”之处，所有的杀机与死气，都汇聚于此，它是一个吞噬一切的“绝地”。而整座山峰的生机，那股属于上古药园的磅礴生命之力，却如同涓涓细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最终流向了龙首峰一侧，一个毫不起眼，被冰雪半掩的山壁凹陷处。
那个位置，从远处看恰似巨龙的……眼睛。
生机藏于眼而非口。
“原来如此。”凌剑轻声自语，眼中所有的迷茫，都化作了洞悉一切的澄澈。
他转过身，面对着所有人心中的不安与猜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此门为假，此谷为虚。真正的生路，不在眼前，而在……我们的身后。”
“什么？”赵虎第一个表示怀疑，“凌师兄，你这是何意？药王谷的大门就在眼前，你让我们……”
“眼前的是死门。”凌剑打断了他，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卫庄那张充满信任的脸上，“主上曾有警示，龙首非首。真正的入口，在龙眼之处。那里，才是生机汇聚之地。”
他抬手，指向了那处被冰雪覆盖的峭壁。
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白茫茫的冰雪，什么都没有。
“胡说八道！”萧峰忍不住怒喝道，“那里就是一面石壁！你想让我们放弃这唯一的入口，去撞墙等死吗？！”
“没错！谁知道你是不是跟门里那家伙一伙的！”散修中，立刻有人附和。
信任的壁垒，再次出现了裂痕。
铁玄在门后，听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然而，卫庄却在此时大笑了起来。
他走到凌剑身侧，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如炬地扫视全场：“我卫庄，不懂什么狗屁的‘势’，也不懂什么‘生机’。我只知道，在魁首试炼上，是主上救了我。在魅妖风峡谷，是凌师弟的剑，安了所有人的魂！”
“主上的指引，我信！凌师弟的剑，我也信！”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刀，刀锋直指那扇华丽的冰晶大门，声音如雷霆般炸响：
“我天罗地网所属，听我号令！目标，龙眼峭壁！谁敢迟疑，谁敢再妖言惑众，杀无赦！”
他的话，如同一颗定心丸，瞬间将赵虎等人心中的疑虑尽数驱散。他们立刻拔出兵器，站到了卫庄与凌剑的身后，目光坚定。
竹清与她碧竹轩的弟子，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
场中，只剩下萧峰和他那近百名散修，在原地迟疑不定。
凌剑看着他们，没有催促，只是淡淡地说道：“薪火之路，从不强求。是选择在猜忌中走向灭亡，还是在信任中博取一线生机路在你们自己脚下。”
说罢，他与卫庄并肩而行，带领着队伍，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那片看似是绝路的峭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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