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霞帔的新婚夜,我被夫君丢在冰天雪地中罚跪。
因为他心爱的表妹说,我故意推她落水。
我跪了整夜,他却红绡帐暖,全然忘了我曾为他挡过三箭。
第二天,我平静地和离,搬出了侯府。
七日后,表妹大婚,我带着十里红妆嫁给了她的新郎父亲。
喜堂上,我掀开盖头,对震惊的前夫嫣然一笑:
“从今天起,我是你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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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沫,刀子似的刮过脸颊,钻进嫁衣繁复的刺绣纹理,将最后一点微薄的暖意也掠夺殆尽。
沈薇薇跪在听雪堂前的石阶下,背脊挺得笔直,身上那件为了大婚精心裁制的正红嫁衣,此刻已被融化的雪水浸透,颜色沉黯,紧紧贴在身上,冰冷黏腻。凤冠依旧沉重地压在发顶,垂下的流苏在风中晃动,敲击出细碎而孤清的声响。
听雪堂内,烛火通明,窗纸上隐约映出相拥的人影,缠绵悱恻,偶尔有几声女子娇柔的低泣和男子温存的安抚逸出,与院中这几乎要将人冻毙的寒意对比鲜明,讽刺得令人心头发涩。
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从最初的尖锐刺痛到如今的麻木,仿佛那双腿已不再属于自己。寒气无孔不入,顺着四肢百骸往骨头缝里钻,连五脏六腑都快要被冻结。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意识昏沉间,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一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城外落鹰谷,他为掩护太子突围,身陷重围。是她,这个当时还只是他身边一个不起眼、却被他偶然救下带回京城的孤女,不顾一切地冲入箭雨,用并不宽阔的后背,为他挡下了那追魂索命的三箭。
箭矢透肩而过,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她眼前的一切。剧痛撕扯,她倒在他怀里,听见他嘶哑的、带着从未有过的惊惶的声音在她耳边喊:“薇薇!撑住!”
那时,他眼中的急切与痛惜,是真的吧?
后来他伤愈,力排众议,甚至拒绝了皇室郡主的联姻,执意娶她为正妻。圣旨下达,聘礼入门,多少京城贵女艳羡她一步登天,连她自己,也曾在无数个深夜里,对着摇曳的烛火,恍惚以为窥见了幸福的微光。
直到今日,大婚之夜。
他那位青梅竹马、体弱多病的表妹林楚楚,在观礼后“不慎”落入后花园的冰湖,被救起后,倚在他怀中,气息微弱,泪眼婆娑地指向她,说是她,因嫉妒而伸出了那只罪恶的手。
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句“是不是”,甚至没有看一眼她身上同样湿漉、只因匆忙救人而更显狼狈的痕迹。那双曾经盛满担忧和情意的眼,瞬间被冰冷的失望和怒火覆盖。
“沈氏薇薇,心肠歹毒,谋害亲眷。念你初入侯府,死罪可免,去院中跪着,楚楚何时醒来,你何时起身!”
他抱着他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从她身边漠然走过,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和这漫天冰雪,一夜屈辱。
红绡帐暖,新人旧人。
呵。
沈薇薇缓缓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凝着霜雪,嘴角却极轻、极慢地勾起一抹弧度,冰冷,且锐利。
心口那点因为回忆而泛起的、不合时宜的微澜,彻底平息下去,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际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雪势渐小。
听雪堂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身锦袍的萧煜走了出来,衣冠整齐,面容却带着一丝纵情后的疲惫。他看到跪在雪地中,几乎被冻成一座冰雕的沈薇薇,眉头下意识地蹙起,脚步顿了顿。
沈薇薇恰在此时,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委屈,没有愤怒,没有哀求,甚至连一丝疲惫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昨夜那个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的人,不是她。
这种异样的平静,让萧煜心头莫名一窒,竟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他移开视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楚楚已经醒了,此事……暂且作罢。你回去歇着吧。”
沈薇薇没有动,只是看着他,声音因为寒冷而有些沙哑,却字字清晰:“萧煜,我们和离吧。”
萧煜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沈薇薇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和离。”
“沈薇薇!”萧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怒气,“你闹够了没有?不过罚你跪了一夜,你竟敢以和离要挟?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沈薇薇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未达眼底,“是啊,我差点忘了,我是你用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宣武侯府的正妻。所以,现在,正妻要与你,和、离。”
她扶着身边一株覆雪的梅树,艰难地、一点点地试图站起来。冻僵的双腿完全不听使唤,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和无力感,身子控制不住地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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