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的后背撞上展柜,玻璃的冰凉透过衬衫渗进来,与肩胛的灼痛形成诡异的对照。他瞥见展柜里陈列的雷峰塔砖拓片,上面法海的金色符文正在红光照射下隐隐发亮,像在呼应黑衣人的攻击。他们在激活塔砖里的残留规则! 他吼出声时,喉间涌上铁锈味 —— 那是木属性被金属性压制时的生理反应,就像当年许宣虎口崩裂的剧痛,隔着六百年光阴砸在他神经上。
祝英台没回头,却像听见了他的心声。蝶形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赤金色的焰心裹着青铜冷光,竟在身前织成半透明的盾。当第二道金刃撞上来时,光盾上的纹路剧烈震颤,发出古琴断弦般的锐响。梁山伯看见她咬紧的牙关在发抖,汗滴顺着下颌线滑落,砸在腕间符文上,蒸腾起细小的白烟 —— 那是她在强行催动刚融合的规则碎片,每一次共振都像用刀在刮她的骨头。
用这个! 梁山伯突然想起什么,反手从背包里掏出半块焦黑的香樟木 —— 那是从三潭印月湖底捞起的,鲁班香炉的残片。他将木片按在祝英台的光盾上,木属性的绿芒瞬间顺着青铜纹路攀上去,在赤金焰心里开出细碎的嫩芽。
这一次,金刃撞上来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金属撕裂的锐响,反而像烧红的烙铁掉进湿木柴堆,发出 的闷响。黑衣人扫描仪上的红光剧烈闪烁,其中一个突然发出机械故障般的嘶鸣,太阳穴处渗出金色液体 —— 那是被木属性污染的规则在崩溃。
是记忆的力量! 祝英台的眼睛亮起来,符文的光芒里映出她带血的笑容,许宣当年用众生信念破了金锁阵,我们也能 —— 话音未落,第三个黑衣人突然引爆了扫描仪,刺眼的金光如潮水般漫过来,展厅里所有雷峰塔相关的展品都在共振,砖石拓片上的符文像活虫般爬出来,在地面织成新的金锁阵。
梁山伯只觉得膝盖一软,木属性的绿芒几乎被金光压进骨髓里。他眼睁睁看着那些符文爬上祝英台的脚踝,像冰冷的蛇缠上来,而她的符文光芒正在黯淡,青铜纹路边缘甚至泛起了灰败的色泽。英台! 他伸手去拉,却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背包里的香樟木片滚落在地,被金光灼出滋滋的黑烟。
就在这时,祝英台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混着疼痛与决绝,像当年白素贞在雷峰塔下看着许仙背影时的眼神。她猛地抬手按住眉心,原本缠绕脚踝的金色符文突然剧烈抽搐 —— 梁山伯看见无数细碎的光斑从她眼底溢出来,那是她强行唤醒的记忆碎片:唐朝郑元和在苏小小墓前刻下的血字、宋朝孝娥金板上未干的泪痕、清朝陶师儿投湖时散开的发簪……
你们定义规则,可我们定义记忆。 祝英台的声音带着符文共振的颤音,腕间的青铜赤金符文突然逆向旋转,那些爬上来的金色符文竟被一点点吸回去,木生火,火炼金 —— 这才是五行真正的相生!
梁山伯趁机扑过去,将燃烧的香樟木片重新按在她的符文上。这一次,绿芒与赤金焰心彻底交融,在两人周身炸开螺旋状的光纹 —— 像良渚玉琮上的纹路,又像许宣当年血书的轨迹。金光构成的金锁阵在这道光芒中剧烈扭曲,发出玻璃破碎的脆响,而那些黑衣人在光纹扫过的瞬间,化作了漫天金色尘埃。
祝英台瘫坐在地时,梁山伯才发现她的掌心被符文灼出了蝴蝶形状的血痕,而自己的手背,木属性的绿芒正顺着这道血痕,在皮肤下织成新的纹路。展厅外的残阳透过破碎的玻璃照进来,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六百年前,雷峰塔下那道冲破金锁的碧绿火柱。
还疼吗? 梁山伯的声音有些发哑,指尖轻轻拂过她掌心的血痕。
祝英台摇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让两人的血痕在光线下重叠:比起被忘记,这点疼算什么?
远处西湖的水波正在反光,雷峰塔的轮廓在暮色里若隐若现。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结束 —— 那些散落在空气中的金色尘埃,正顺着风往长桥的方向飘去,像在召唤更庞大的规则风暴。但此刻,掌心相抵的温度里,木与火的力量正悄悄孕育着新的锋芒,就像当年许宣埋下的那点绿火,终有一天会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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