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公共租界,阿斯特饭店。
金碧辉煌。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空气中,漂浮着雪茄、香水和高级料理混合的奢靡气息。
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端着酒杯,穿梭其中。
他们是日军的高级将佐,是伪政府的要员,是嗅觉灵敏的亲日资本家。
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的笑容。
陈若琳,或者说,雨宫纪子,就在这群人之中。
她穿着一袭黑色底、绣着金色蝴蝶暗纹的访问和服,样式素雅,却因料子极佳而透着低调的华贵。
她没有主动与人攀谈。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角落,手中端着一杯橙色的果汁,那双哀婉的眸子,带着一丝迷茫,看着眼前这片浮华的景象。
这种疏离感,和她那张清丽的脸,以及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属于“寡妇”的忧伤气质,让她成为了宴会厅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她。
“您就是雨宫夫人吧?”
一个身材微胖、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他是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文化参赞。
陈若琳的身体极其轻微地一颤,像是受惊的蝴蝶扇动翅膀。
她转过头,看着对方,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局促。
“您是?”
“在下小野寺。”男人微微鞠躬,
“久闻雨宫夫人的义举,今日一见,真是令人钦佩。”
“您过誉了。”陈若琳微微还礼,声音轻柔,
“纪子只是做了每个帝国子民都应该做的事。”
她的姿态,谦卑,柔弱,惹人怜爱。
小野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这样的女人,最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夫人不必过谦。”小野寺的语气更加温和,
“您失去了丈夫,却还将他的抚恤金全部捐献出来,这份对帝国的忠诚,连长谷川司令官阁下都听说了。”
陈若琳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红。
“为了帝国,我丈夫的牺牲是光荣的。”
“纪子只恨自己是一介女流,不能像他一样,为帝国执枪战斗。”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周围几个听到的宾客,纷纷投来同情与赞许的目光。
一个年轻的日本少尉,甚至激动地走上前来,对着陈若琳重重地鞠了一躬。
“雨宫夫人!您的精神,是我辈军人的楷模!”
陈若琳成了全场的焦点。
她被一群人簇拥着,听着他们的安慰和赞美。她只是微笑着,偶尔说一两句感谢的话。
她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整个宴会厅。
她在寻找。
寻找那个藏在人群中的,真正的目标。
终于,她在宴会厅最里面的主宾区,看到了那个人。
日军第三舰队司令官,海军大将,长谷川清。
他正被一群将佐簇拥着,谈笑风生。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表情阴沉的少将,正是第一水雷战队的司令小泽治三郎。
而在小泽治三郎的身后,一个戴着眼镜,气质沉郁的中佐,正低声向身边的军官交代着什么。
井上源一。
那张脸,与吴融提供的情报,完全吻合。
陈若琳的心,没有起任何波澜。
她像一个最高明的猎手,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但她没有急。
时机未到。
她继续扮演着“雨宫纪子”的角色,与周围的宾客应酬着。
她的优雅,她的哀婉,她的“背景”,为她赢得了一张完美的通行证。
没有人会对一个为国捐躯的烈士遗孀,抱有任何警惕。
晚宴,逐渐进入高潮。
乐队奏起了悠扬的华尔兹。
长谷川清举起酒杯,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鼓吹着“大东亚共荣”的谎言,引来了一阵阵狂热的掌声。
演讲结束,他走下台,端着一杯威士忌,与几名相熟的资本家寒暄。
机会。
陈若琳看到,长谷川清在交谈中,顺手将那杯只喝了一口的威士忌,放在了旁边一张铺着白色桌布的小圆桌上。
而井上源一,此刻正被几名陆军的军官缠住,讨论着战况,距离这边有十几米的距离。
一个选择,摆在了陈若琳的面前。
是继续等待刺杀井上源一的机会。
还是……
赌一把更大的。
她的脑海中,闪过吴融最后那句话。
“落笔之时,便是丧钟敲响之刻。”
那支笔,是为井上源一准备的。
但死神的丧钟,为谁而鸣,又有什么分别?
她端起自己的酒杯,朝着长谷川清的方向,缓步走去。
她的步伐,依旧优雅,带着一丝弱不禁风的迟疑。
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没有人注意到,她那宽大的和服衣袖里,藏着一支冰冷的派克钢笔。
她离那张小圆桌,越来越近。
五米。
三米。
一米。
就是现在!
她经过长谷川清身后时,身体重心一偏,脚步在厚重的地毯上出现一个微小的、不合时宜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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