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江水浑浊而湍急,夹杂着上游冲下来的枯枝败叶。
货船的柴油机轰鸣震耳,混合着刺鼻的柴油味和江水的腥气,让人头晕目眩。
甲板上的铁皮因夜露变得湿滑冰冷,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
甲板上,没有人说话。
那些刚刚从地狱边缘逃出来的学者们,一个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地望着南京的方向。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嘴唇颤抖着重复:回不去了,家没了。
女孩的哭声压抑而绝望,在江风中显得格外刺耳。
吴融站在船头,任由冰冷的江风吹过脸颊,将血污凝成薄薄的硬壳。
没有去安慰任何人。
因为很清楚,那些话毫无意义。
能活着离开,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处长。
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吴融的思绪。
手里拿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本子,还有一枚金属徽章。
都是从田中信尸体上搜出来的。
这是那个日本特务的。
吴融接过来,先打开本子。
里面用日文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人名、地址和数字。
吴融看不懂日文,但能看懂那些名字。
赵忠尧、童第周、张长庚。
都是这次营救名单上的人。
而在这些名字后面,都用红笔画了一个叉。
吴融的指尖在那些叉号上停留片刻,眼神越发冰冷。
这不是什么潜伏计划。
这是一份死亡名单。
蝎子的任务,不是引导日军击沉货船。
任务是在船上将这些中国的科学火种挨个灭杀。
吴融又拿起那枚金属徽章。
徽章上刻着一朵盛开的樱花,花瓣纹理极其精致。
樱花下方,是一个清晰的数字,7。
樱花小组,第七号。
吴融将徽章翻转过来,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日文:为帝国献身,樱花永不凋零。
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组织,绝不简单。
能够渗透到国民政府的疏散行动中,能够伪装得如此完美,能够制定如此精密的刺杀计划。
樱花小组的能量,远超想象。
更让吴融警惕的是,既然有第七号,那就必然还有第一号、第二号。
还有多少人?
又在中国的土地上,埋下了多少像蝎子这样的毒针?
吴融将徽章和本子都收进怀里。
尸体处理了?
已经沉江了。
陈默回答道,田中信的身份证件也都销毁了。
很好。
吴融点头,通知下去,就说抓到一个企图搞破坏的汉奸,已经就地正法。
让大家安心休息,很快就到武汉了。
是。
陈默领命而去。
吴融重新点燃一支烟。
烟雾被江风吹散,化作一缕缕灰白的轨迹消失在夜色中。
蝎子的出现,给吴融敲响了警钟。
通往武汉的路,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安全。
而武汉,就真的是安全的终点吗?
不确定。
但确定的是,手里这两样东西,将会在武汉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而要做的,就是在这场风暴中,牢牢抓住主动权。
两天后。
货船抵达武汉码头。
与南京码头的混乱不同,武汉码头井然有序。
军统武汉站的特务们穿着便衣,但个个神色警觉,将码头周围控制得滴水不漏。
带队的是武汉站站长李涯,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但眼神异常精明的中年人。
吴处长,一路辛苦了。
李涯快步上前,热情地握住吴融的手。
戴老板可是念叨您好几天了,说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目光在吴融脸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好奇。
这个年轻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戴老板如此看重?
有劳李站长了。
吴融和李涯握了握手。
李站长,这些学者的安置。
您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李涯压低声音,戴老板亲自指示,分散安置在三个秘密地点,每个地点都有我们的人二十四小时守卫。
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不过吴处长,听说您这一路不太平?
吴融眼神微微一凝。
这个李涯,不简单。
确实遇到了点麻烦。
吴融淡淡道,不过都解决了。
那就好。
李涯笑了笑,戴老板在办公室等您。
让我转告您,一到武汉,立刻去见他。
好。
军统武汉总部。
戴隐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巨大的军用地图铺在墙上,上面插满了红蓝两色的旗帜。
戴隐背着手站在地图前,目光死死盯着南京那个位置。
南京的战局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委员长已经决定迁都重庆,整个国民政府都陷入了一片末日来临般的混乱。
而戴隐,这个国民政府的特工之王,却连南京是如何被渗透得千疮百孔的都搞不清楚。
这让戴隐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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