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苏醒,如同在阴霾笼罩的绝望深井中,投下了一颗微弱却坚定的石子,激起了希望的涟漪。
他虚弱得几乎无法自行坐起,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疲惫。林瑶立刻为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结果令人既欣慰又忧心——生命体征趋于稳定,但精神力水平跌落至前所未有的谷底,如同干涸的河床,意识空间更是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脆弱得不堪一击。
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清明。那场与数据深渊的正面碰撞,那濒临彻底湮灭的体验,仿佛一场残酷的淬炼,烧尽了他意识中的杂质,留下了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规则与信息的敏锐直觉。
他没有过多休息,在勉强能坐起后,便要求了解他昏迷期间的所有进展。
当林瑶将关于“谐波共振”的发现、赵无垠搜集材料的动向,以及那缕被严格封存的“信息抹除”规则样本的情况一一汇报后,李默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医疗床的金属护栏上轻轻敲击,节奏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谐波共振……”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仿佛有数据流在无声地划过,“或许……我们不需要完全破解那段加密信息,也不需要立刻去动那缕危险的规则。”
他抬起头,看向林瑶和秦风,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可以尝试,主动‘演奏’这段谐波。”
“演奏?”林瑶疑惑。
“就像音叉。”李默解释道,“同一个频率的音叉,一个振动,会引起另一个的共鸣。我们手上有蓝图碎片,有那段加密信息的能量特征,有星瞳对盒子波动的记忆。我们可以尝试在现实世界,模拟出这种特定的‘谐波’,然后……观察它会引动什么。”
“太冒险了!”秦风立刻反对,“我们不知道这会引动什么!是激活盒子?还是引来‘观察者’更直接的注视?甚至是引爆那缕规则样本?”
“不会引爆规则样本。”李默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层层隔离,看到那被封存的危险存在,“那缕规则是‘结果’,是抹除行为本身留下的痕迹。而谐波,是‘钥匙’或者‘信号’,是过程。它们性质不同。至于‘观察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我们之前利用间隙的行为,恐怕早已引起了它们的注意。被动躲藏,只会让它们在准备好之后,对我们进行更彻底的‘清理’。主动发出一点‘噪音’,或许能打乱它们的节奏,让我们在混乱中看到更多。”
这是典型的李默式思维——在绝境中,不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创造变数,哪怕这变数同样危险。
“我们需要一个绝对可控的环境,以及……一个引子。”李默看向星瞳,“星瞳,你需要再次感知那个盒子的‘呼吸’,为我们提供最精确的基准频率。同时,如果我们的‘演奏’引起了任何共鸣,无论是来自盒子,还是来自其他地方,你需要第一时间感知并预警。”
星瞳看着李默那虽然虚弱却充满信任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我……我可以试试!”
“林瑶,你来构建谐波发生装置,就用我们现有的材料和那些提纯的黄金作为能量导引和结构基础。”李默继续部署,“秦风,负责全局安全监控,一旦出现不可控迹象,立刻强行终止实验,必要时……可以放弃这个据点。”
他的安排条理清晰,甚至考虑到了最坏的结果。这份冷静与决断,让秦风和林瑶都感到一丝陌生,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当前形势下最合理的选择。
计划确定,整个据点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林瑶利用据点内储备的精密仪器和稀有元件,结合那些蕴含着微弱异界规则的提纯黄金,开始构建一个结构复杂、充满了神秘美感的环形装置——【谐波共振仪】。装置核心,悬浮着几块记录着加密信息能量特征的晶片和蓝图碎片拓印。
星瞳则进入深度冥想状态,全力回忆并锁定远方那个古老盒子的能量波动,将其特征参数实时输入共振仪的控制系统。
秦风调动了据点内所有防御力量,在外围布下多重警戒线,并且准备了紧急撤离方案和……最终清理协议。
李默则坐在共振仪不远处,闭目调息。他无法提供精神力支持,但他那经过深渊洗礼后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将成为判断“共鸣”性质的关键。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实验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环形共振仪散发着幽幽的微光,内部的能量在黄金导路的约束下,按照星瞳提供的频率和蓝图的结构规律,开始进行极其复杂而精密的振动。
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林瑶紧张地盯着各项读数,星瞳闭着眼,眉头微蹙,全力感知。
李默静静坐着,仿佛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
突然!
星瞳的身体猛地一颤!“有……有反应了!不是盒子……是……是别的东西……在……在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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