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老伴。
王秀娥也是一脸复杂,最终迟疑着点了点头:“他爹……要不……就让欢子跟你去试试?兴许……兴许真懂事了?”
这话她说得自己都没啥底气。
孟繁林一跺脚:“行!你要去就去!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上了船就得听我的!要是喊苦喊累瞎折腾,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你!”
“哎!听爹的!”孟礼欢答应得异常痛快,肩上扛着网,手里拎着家伙事,率先就朝院外走去。
孟繁林看着儿子那突然变得挺直了些的背影,又愣了几秒,才赶紧跟上,嘴里还嘟囔着:“邪门了……真他娘的邪门了……”
王秀娥追到门口,看着一老一少两个身影消失在黎明前的薄雾里,脸上忧色未退,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老天爷保佑,海龙王保佑……可千万别出啥事啊……”
去海边的路上,遇到几个早起的屯里人,看到孟家父子这个组合,也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繁林叔,这么早?呦?欢子也……这是要出海?”有人打招呼,语气里充满了惊奇。
孟繁林老脸有些挂不住,含糊地嗯啊两声。
孟礼欢却像是没听见,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身后传来低低的议论声。
“我没看错吧?孟家那街溜子要跟他爹出海?”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拉倒吧,准是又没钱耍了,想去海上晃荡一圈,指不定憋着啥坏呢!”
“就是,狗能改了吃屎?”
那些话语如同针一样刺来,孟礼欢却恍若未闻。
上辈子,比这难听十倍百倍的话他都听过。
如今,他只想用行动证明一切。
靠山屯的海边,停泊着十几条大大小小的木渔船。
孟家的船是其中比较破旧的一条,船体不大,风吹日晒,木头有些发黑,船帮上还有几处明显的修补痕迹。
来到船边,孟繁林习惯性地就要先上船,却被孟礼欢拦住了。
“爹,我先上。”孟礼欢说着,不等父亲反应,率先跳上了有些摇晃的船,然后转身,极其自然地向父亲伸出手,“爹,慢点,我拉你。”
孟繁林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年轻却粗糙的手,再次愣住了。
这小子……还会来这一套?
他狐疑地搭上手,借着儿子的力道上了船。
孟礼欢的手很有力,抓得很稳。
上了船,孟礼欢不用吩咐,就开始熟练地检查船桨、缆绳,又把肩上的挂网仔细地整理好,放在顺手的位置。
那一系列动作,虽然算不上行云流水,却也透着一股子内行人才有的麻利劲儿,根本不像个第一次出海的生手。
孟繁林在一旁看着,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浓。
这小子……什么时候偷偷学过这些?
不可能啊!
他整天不是喝酒就是耍钱,哪有功夫摸船?
“爹,坐稳了,我解缆了。”孟礼欢说着,弯腰解开了拴在木桩上的缆绳,然后拿起船桨,熟练地插入水中,用力一撑。
小船轻巧地离开了岸边,向着泛着鱼肚白的海面滑去。
海风迎面吹来,带着咸腥和自由的味道。
孟礼欢站在船头,奋力划着桨。
肌肉记忆似乎在慢慢苏醒,虽然这具身体还年轻,但上辈子在远洋渔船上磨练出的技巧和力量感,正一点点回归。
船桨在他手里变得听话起来,小船破开平静的海面,速度竟然不慢。
孟繁林坐在船尾,看着儿子划船的背影,眼神复杂极了。
这划桨的架势,这控船的稳当劲儿……
没有几年的功夫,绝对练不出来!
可这混小子哪来的功夫?
真是活见鬼了!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欢子,你……你啥时候学会划船了?还像模像样的。”
孟礼欢划桨的动作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含糊地答道:“以前看爹划,看多了就会了。这有啥难的。”
看多了就会了?
孟繁林心里嘀咕,老子划了几十年船,也没见哪个看会的能划成这样!
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
但他也没再追问,只是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小船渐渐驶离了岸边,四周变得开阔起来。
天空越来越亮,东方的海平线上,泛起绚丽的朝霞,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美得惊心动魄。
孟礼欢一边划船,一边深深地呼吸着这熟悉的、带着自由气息的海风。
上辈子最后那几年,被困在远洋渔船的底舱,不见天日,只有颠簸、噪音和绝望,他无数次梦见家乡的这片海,梦见和父亲一起出海的情景。
如今,梦境成真,他如何能不激动?
但他很快压下了情绪,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开始仔细地观察海面。
根据他模糊的记忆,1983年的夏天,这片海域的鱼群分布似乎有些异常。
往年这个季节,近海多以黑鱼、黄鱼、梭鱼为主,但今年,好像有一小群比较珍贵的黄花鱼,不知怎么被海流带到了这片相对近海的地方,只是位置比较偏,很少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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