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冲印厂的大门是朱红色的,上面钉着铜铆钉,推开时发出 “吱呀” 的厚重声响。
李默然走进厂区,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 —— 是显影液的涩味,混着胶片的塑胶味,在空气里弥漫着。
冲印车间里,几台老旧的显影机嗡嗡作响,绿色的指示灯一闪一闪,照在操作台上的胶片上,泛出幽蓝的光。
“李导,您来了。” 负责冲洗的老张迎上来,手里还拿着个搪瓷杯,杯壁上印着 “劳动最光荣” 的红字,“原底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来盯着。”
李默然走到显影机旁,看着操作台上卷成筒的胶片 —— 是昨天刚从剧组运过来的,黑色的胶片上还带着点灰尘。“温度控制在多少?” 他问。
“20 度,误差不超过 0.5 度,您放心。” 老张指着显影机上的温度计,“显影时间定的是 4 分 30 秒,跟您说的一样。”
李默然点点头。他知道,原底是唯一的原始素材,一步错就全完了 ——80 年代的胶片技术不像后来,没有备份,没有修复软件,只能靠人工把控。
他盯着显影机的窗口,看着胶片慢慢从透明变成浅灰色,再变成深灰,直到画面渐渐清晰:是 “黛玉葬花” 的场景,陶荟敏穿着素白的裙子,蹲在桃花树下,手里捧着落花,眼神里的愁绪透过胶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停。” 李默然喊了一声。老张立刻按下停止键,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把胶片取出来,放进定影液里。
“这一步最关键,温度高一点,画面就糊了;时间短一点,颜色就浅了。” 李默然看着胶片在定影液里慢慢稳定,“幸好你们经验足。”
原底冲洗完,接下来就是翻印工作样片。
老张把原底放进翻印机,出来的是淡黄色的正片胶片 —— 成本比原底低多了,就算剪坏了也不心疼。
李默然拿着样片对着灯光看,画面里的亭台楼阁、人物表情都很清晰,心里松了口气。
同期录音的磁带早就运过来了,技术员正把磁带转录到磁性声带上。
磁带转动的 “滋滋” 声和声带的 “沙沙” 声混在一起,李默然站在旁边,听着陶荟敏的台词从喇叭里传出来:“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声音柔中带愁,跟画面里的黛玉正好契合。
“声画同步没问题吧?” 他问技术员。
“没问题,时间码都对好了,您看。” 技术员指着屏幕上的数字,“样片走一秒,声带也走一秒,错不了。”
接下来就是剪辑了。80 年代的剪辑设备很简陋,没有电脑,没有非线性剪辑软件,只能靠手工。
李默然坐在剪辑台前,台上铺着白色的台布,放着一把银色的刀片、一卷透明胶带,还有几盘样片。
他拿起样片,对着灯光仔细看,手指在胶片上比划着,然后用刀片轻轻一裁 ——“咔嚓” 一声,胶片断成两截。
“李导,您这剪得也太快了吧?” 旁边的剪辑师小王看得咋舌,“我剪一场戏都得琢磨半天,您这看一眼就下刀?”
李默然把剪下来的胶片用胶带粘在另一截上,头也没抬:“脑子里有画面,知道哪段该留,哪段该剪。”
他手里的动作没停,剪的是 “宝玉挨打” 那场戏:先给贾政的怒容一个特写,再切到宝玉的挣扎,然后是贾母赶来的全景,镜头衔接得丝毫不差。
小王凑过去看,发现每一刀都剪在镜头转换的节点上,没有一点多余。
傅正亿也来了 —— 他是北影厂的老剪辑师,剪过《白毛女》《红色娘子军》,算是行业里的泰斗。
他站在李默然身后,看着他手里的刀片上下翻飞,眼睛都直了。
“默然小同志,你这剪辑节奏…… 太准了。” 傅正亿指着台上的样片,“‘宝黛读西厢’那场戏,你从黛玉的侧脸切到西厢记的书页,再切到宝玉的笑,这转场比我剪的都自然。”
李默然笑了笑,把粘好的胶片放在放映机上试放:“我就是跟着脑子里的画面来,想到哪剪到哪。”
从上午一直剪到下午,中间只停了 25 分钟 ——10 分钟去了趟厕所,15 分钟吃了碗老张泡的方便面。
等最后一刀剪完,傅正亿看了看表,忍不住惊叹:“两个小时零五分钟,你居然把整部戏的样片都剪完了!我剪一部戏最少得半个月,这差距……”
李默然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暗道:“手工剪辑就是费劲儿,要是有电脑就好了。”
他拿起剪好的样片,“接下来是配光,得调整颜色,比如‘黛玉葬花’那场,色调要偏冷,突出愁绪;‘宝玉大婚’那场,色调要暖,显得热闹。”
配光也是个细致活,李默然盯着配光机,一点一点调整参数。
直到傍晚,才把所有镜头的颜色都调好。他看着屏幕上的画面,满意地点点头 —— 黛玉的白衣更显素净,宝玉的红袍更显鲜亮,大观园的花草也透着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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