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年望着林轩消失的背影,脸上那强撑出来的笑意彻底垮掉,化作一片阴沉的郁结。他微微叹了口气,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踱回桌前。
【此子心思缜密,言语滴水不漏,看似散漫,实则壁垒森严。想轻易拿捏他,绝非易事啊……】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疲惫地坐下,下意识想夹口菜压压惊,目光扫过桌面,却猛地一滞。
只见桌上那盘肥美的冰糖肘子,只剩几块油光发亮的骨头;那条红烧鲫鱼,鱼头孤零零地支棱着,身上最肥嫩的肉早已不见踪影;八宝鸭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火腿鸡汤也见了底……满桌珍馐,竟如同遭了蝗灾,只剩下些残羹冷炙,品相凄惨。
苏永年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视线转向自己儿子苏文博面前——碟子里干干净净,没几根骨头。再看向林轩刚才坐的位置,面前的骨碟堆得像座小山,鱼刺、鸭骨、肉渣堆积得满满当当,触目惊心。
一股邪火“噌”地窜上脑门!
“林轩!你个杀千刀的赘婿!吃我的,喝我的,席间句句顶撞,惹我一肚子闷气,末了还把好菜全扫荡光了!简直……简直岂有此理!此子甚是可恨,可恶啊!”
他气得胸口起伏,呼吸都重了几分。
一旁的苏文博完全没察觉父亲的怒火,他用筷子无聊地戳着碗里没动几口的米饭,撇撇嘴道:“爹,您恨他干什么?要我说,这菜本来就难吃,您不也没怎么动筷子嘛!”
“你懂个屁!”苏永年正愁火没处发,闻言抬手就敲了苏文博脑袋一下,没好气地骂道,“我那是被那小子气得没了胃口!”
跟这糟心儿子说话,他连那点虚伪的文人腔调都懒得维持了。
苏文博捂着脑袋,眨了眨眼,不知怎的,脑子里忽然回响起林轩维护苏半夏时那些掷地有声的话,还有那句“家和万事兴”。他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开口:“爹……其实,仔细想想,堂姐她……她一路走来,也挺不容易的。”
“嗯?” 苏永年一愣,没明白儿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苏文博鼓起勇气,继续道:“您看啊,她对外要对付贺家百草厅那些阴招,对内要管理这么大的济世堂,里里外外都得她操心。要不……我们……”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孽子!你胡说些什么!” 苏永年这下听明白了,瞬间勃然大怒,又是一记更重的脑瓜崩敲在苏文博头上,气得声音都变了调,“苏半夏不容易?你爹我就容易了?!我为了这个家,在外奔波劳碌,赔尽笑脸,我容易?!”
“爹……” 苏文博被打得缩了缩脖子。
“你别叫我爹!” 苏永年指着他,胸口剧烈起伏,脸涨得通红,“我看你是被那林轩灌了迷魂汤了是吧?这才一顿饭的功夫,你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帮着你那好堂姐、好姐夫说话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 苏文博连连摆手,心里那点刚冒头的“觉悟”瞬间被敲得烟消云散。
“随口一说?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苏永年越说越气,痛心疾首地数落起来,“你别忘了!你是我苏永年的儿子!这苏家二房唯一的指望!难道你爹我处心积虑,呕心沥血,是为了害你不成?”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声音带着一丝表演性质的哽咽:“我为什么非要拿下济世堂的管理权?啊?还不是为了你!就凭你这不成器的样子,若是没有一份厚实的家业傍身,将来我两眼一闭,你怎么在这吃人的世道立足?怎么撑得起二房的门楣?那大房就一个女儿,这苏家的家业,将来不都是你和你堂弟文渊两兄弟的?我现在争,是在为你铺路啊,我的好大儿!”
他喘着粗气,瞪着苏文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可倒好!不体谅为父的良苦用心也就罢了,竟还觉得那占了本该属于你东西的人不容易?你、你简直是要气死我啊!”
这一番连消带打,既有“为你好”的道德绑架,又有“未来家产”的利益诱惑,直接把苏文博那点刚刚萌芽的、本就脆弱的同理心砸得粉碎。
苏文博看着父亲气得通红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口,那点因为林轩而产生的微妙思绪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习惯性的顺从和一丝愧疚:“爹,您别生气,是孩儿糊涂,孩儿错了!孩儿再也不乱说了!”
苏永年见他服软,这才顺了顺气,脸色稍霁,但依旧余怒未消地哼了一声。
苏文博捂着脑袋,委屈地扁扁嘴,眼珠子一转,忽然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凑近了些:“爹,那个……您手头方便不?给我点银子呗。”
苏永年警惕地瞥了他一眼:“拿银子想去干什么?又想出去胡混?”
“哪能啊爹!”苏文博脸上居然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真切的羞赧,声音也低了几分,“我……我看上了一个姑娘。”
“哦?” 苏永年顿时来了兴致,心中的郁气都散了大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小姐,姑爷又摆烂了请大家收藏:(m.x33yq.org)小姐,姑爷又摆烂了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