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府,书房。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入,却驱不散室内的沉郁。贺宗纬端坐于黄花梨木案后,指节叩击声如鼓点,在静寂书房里一声声炸开。窗外光影微移,他却纹丝不动,唯那一双鹰眸,似能洞穿人心。
案桌上,摊开着他自己写下的两个大字——皇商!
“皇商”的名号,他贺家势在必得。这不仅关乎泼天的富贵,更关乎家族在霖安城、乃至整个州府的地位跃迁。
然而,想要十拿九稳拿下皇商资格,济世堂却成了目前最大的绊脚石。
贺宗纬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落在虚空处,仿佛要穿透墙壁,看到那个让他儿子接连受挫的身影。
苏半夏,一介女流,虽有些经营之才,但格局有限,尚不足以掀起太大风浪。真正让他心生警惕的,是那个入赘苏家的林轩!
此子,有些蹊跷。
他已经听闻心腹汇报近期霖安城发生的一些事情。
先是林轩那手闻所未闻却能将苏老太公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诡异医术;
再是那清凉油、药皂等物,看似稀奇古怪,却构思精巧,效用显着,一经推出便成畅销之物,生生从百草厅口中夺下不少份额;
以及公堂之上,竟能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吃了那么大一个闷亏,至今还卧在床上,颜面尽失!
【此子,绝非寻常赘婿!】
当初府衙匆匆一眼,贺宗纬只觉得那赘婿不过是个平平无奇书生而已,但听闻心腹的汇报之后,心中警铃大作,让他有些寝食难安。
他惯于掌控一切,最厌恶的便是这种无法预估的变数。若放任不管,以此子展现出的能力与心性,假以时日,必成心腹大患!到那时,恐怕不止是“皇商”之争,就连他贺家基业,都要受到威胁。
“不能再等了。”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必须亲自探探他的底细。”
是龙是虫,总要掂量清楚。若只是有些小聪明,便趁机狠狠打压,挫其锋芒,让他乖乖缩起尾巴做人,也让他知道在这霖安城,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若真是不世出的奇才……贺宗纬眼底掠过一抹极深的阴鸷,那就更不能留了。
他扬声唤来心腹管家,语气不容置疑:“去,以我的名义,给苏家递张帖子。就说我贺宗纬,在府中设下薄宴,专为前番小儿元礼行事鲁莽,以及近日来的诸多‘误会’,向苏小姐和林姑爷郑重赔罪,请他们务必赏光。”
管家一愣,有些迟疑:“老爷,这……少爷尚在养伤,此时宴请,他们……能信吗?会来吗?”
“他们会来的。”贺宗纬语气笃定,带着久居上位的掌控力,“苏半夏那丫头,想在霖安城把济世堂的招牌立稳,明面上的规矩就不能坏。我亲自下帖赔罪,她若不来,便是她苏家不识抬举,气量狭小,日后自有话说。至于那个林轩……”
他眼中寒光微闪,如同暗处蛰伏的毒蛇,“他若怯了不来,正好坐实他心虚,上不得台面;若他有胆来……我这‘赔罪宴’,自有办法称出他的斤两,让他原形毕露。”
他话语微微一顿,指节的敲击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无形的压力。
管家心领神会,不敢多言,躬身应道:“是,老爷,小人这就去办。”
贺宗纬挥挥手,让人退下。将目光投向窗外,眼神幽深。
……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带着凉意的露水挂在院中花草的叶尖。苏半夏捏着那张一大清早由贺府管家亲自送来的烫金请柬,指尖微微泛白。那帖子措辞谦和周到,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力,像一块冰,熨得她心头沉重。
贺宗纬亲自设宴,还选在午时?那可是阳气最盛的时辰……若真是赔罪,何必如此张扬?这光明正大的邀请,反更像一场布好的局
她太了解这位贺家掌舵人了,其手段比其子贺元礼更加老辣深沉,不动声色间便能将人逼入绝境。
这顿宴席,无异于龙潭虎穴。
她沉吟片刻,脚步已不由自主地转向林轩所居的偏院。这个时辰,依照他平日的习性,怕是还……
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内果然一片静谧,只闻几声清脆的鸟鸣。主屋的门窗紧闭,里面毫无动静。苏半夏走到门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林轩?你醒了吗?”
里面先是沉寂,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夹杂着一声模糊不清、带着浓重睡意的嘟囔:“……谁啊……天塌了还是地陷了……扰人清梦,罪同谋财害命知不知道……”
声音渐低,似乎又要睡去。
苏半夏无奈,只得加重力道又敲了敲:“有要紧事,是关于贺家的。”
“贺家?” 屋内的声音清晰了些,带着被打断好梦的烦躁,“贺元礼那小子又作什么妖了?让他等着,等我睡到自然醒再跟他算账……”
“不是贺元礼,”苏半夏压低声音,“是他父亲,贺宗纬。他派人送来请柬,邀你我今日午时过府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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