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天剑的清鸣在通道里荡开三圈余韵,剑刃划破石壁的刹那,青鸾虚影突然抬手按住墨守成的手腕。她指尖凝着的金光落在墨守成后颈,那里正贴着一张几乎透明的符帖——三更帖的残片边缘还燃着幽蓝的余火,像条蛰伏的小蛇。
“这符力藏在经脉褶皱里,寻常灵力冲不开。”青鸾的指尖顺着符帖边缘游走,残片瞬间化作缕缕黑雾,被辟天剑的金光卷着吸了进去,“我以剑心为引,替你们解了这桎梏。但记住,三更帖的咒痕已入骨髓,若再遇施术者,需以自身本命精血强行冲开,否则会被拖入更凶险的幻境——那里面,连破妄之力都辨不清真假。”
十二道神通铭文在墨守成体内流转如河,他清晰地感觉到丹田处那股被压制的滞涩感彻底消散,破妄之力像解冻的春水漫过四肢百骸,连指缝都渗出淡金色的光粒。郑沐阳突然闷哼一声,左臂紫黑色的肿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玄铁大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背磕出的火星竟在半空凝成小小的火莲花:“他娘的这三更帖,比北境冰原的寒毒还阴损,竟在骨头缝里养着咒虫!”
阮南叶的书册哗啦啦展开,页面上的褶皱如潮水般退去,原本黯淡的光纹重新染上金边,连封面上的玉扣都亮得能照见人影。季云帆摸了摸脖颈的战巫图腾,那里的灼热感突然化作清凉的溪流,顺着脊椎淌下,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战巫古籍说,被邪术污染的灵力,解开时会带着施术者的记忆碎片……我好像看见片冰海,有无数人被冻在里面。”
青鸾虚影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身影逐渐融入辟天剑中,只留下最后一句嘱托:“出了云清山脉,沿官道向东三千里便是楚阳神都。剑冢的事,我会在剑中为你们指引——那里面的万剑噬魂阵,需得观心独尊剑的‘无我’境界才能破。”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盛,七人并肩走出时,才发现已站在云清山脉的主峰之巅。晨雾正顺着刀削般的山脊流淌,朝阳在云海中劈开一道金红的裂隙,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翻涌的云涛上,像七条游动的龙。聚灵潭的青光已彻底消散,地脉之心沉落的地方只留下一汪翡翠色的潭水,水面平静得能照见天际流云的每一缕纹路。
“楚阳神都……”墨守成望着东方天际,那里有座模糊的城郭轮廓隐在云层后,城墙的剪影竟与上古岩画中的“界门”有几分相似,“听说神都的‘天机阁’藏着天下最全的古籍,连三百年前剑云山覆灭的卷宗都有。或许能查到界门的来历。”
阮南叶的书册突然无风自动,页面指向山脚下蜿蜒的官道:“书册说,沿官道走三日,会经过窝巢山镇。那里有楚阳神都签发的官驿,能补给‘醒神香’——这东西能压下我们身上残留的妖气,免得被神都的护城大阵当成邪祟拦在门外。”
七人的身影迎着朝阳下山,辟天剑悬在墨守成身侧,剑身上的裂纹已愈合大半,偶尔闪过的金光与“勘妄”古剑的幽光交相辉映,像两串追逐嬉戏的星子。官道旁的野花沾着晨露,每片花瓣上都映着小小的彩虹,远处传来樵夫的山歌,混着清脆的斧声,让云清山脉的凶险仿佛真成了上辈子的事。夜游小队的队长王一飞走在最前,腰间的传讯符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不时回头与墨守成交换一个眼神——自云清山脉同行以来,这位身负双剑的修士总能在关键时刻看破虚妄,虽非队中之人,却早已成了众人心中默许的“引路者”。
***三日后的黄昏,窝巢山镇的酒旗在晚风里猎猎作响。这是个依着马蹄形山坳建起的小镇,青石板路被经年的马蹄踏得油亮,两侧的木屋檐下挂着风干的兽骨,有野猪的獠牙、山鹿的犄角,甚至还有半截灰黑色的巨蛇鳞甲,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空气中飘着松脂与烤肉混合的香气,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甜腥,像熟透了的野果子烂在草丛里。
夜游小队落脚的“迎客栈”是镇上最大的一家,掌柜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左手缺了截小指,露出的骨茬泛着青黑色。他看见七人腰间的兵器时,眼睛突然亮得像两盏灯,亲自引着他们上二楼雅间时,脚步轻快得不像个常年守柜台的:“客官是从云清山脉来?最近从那边过来的旅人,十个里有八个带着伤,还有两个……连尸首都找不全。”
郑沐阳刚灌下一口烈酒,酒液顺着嘴角淌到脖颈,竟腾起细小的白汽——那是他体内未散尽的战气在蒸腾。他咂咂嘴,将空碗往桌上一顿,震得碟子里的花生蹦起寸许高:“怎么,这窝巢山镇还不太平?我看街上的猎户腰间都别着符帖,像是受过什么惊吓。”
掌柜的手顿了顿,往窗外瞥了眼,夕阳正沉向镇子西侧的窝巢山,山尖被染成诡异的紫黑色,连飞过的鸟雀都绕着弯儿走。他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在酒壶上:“可不是嘛!就这半个月,镇西头的王屠户夜里去后院喂猪,第二天发现人直挺挺地戳在猪圈里,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见什么吓破胆的东西,手里还攥着半片沾血的猪耳朵。还有东头的张寡妇,晾在院里的衣裳总在半夜消失,第二天全挂在窝巢山的老槐树上,每件衣裳都被撕成了条儿,还打了个死结,像是有人穿着它们上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心间落笔绘人间请大家收藏:(m.x33yq.org)心间落笔绘人间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