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这才是真正的根基。”林砚心中暗道。
改变观念是长远之事，但眼下，他需要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来扞卫这刚刚萌芽的“文道”尊严。
下午，武道训练馆。
巨大的场馆内弥漫着汗水、橡胶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
地面铺着厚厚的专业防护垫，四周墙壁镶嵌着各种测量力量、速度的仪器。
身穿黑色或深色练功服的武科生们三五成群，或进行着热身训练，或围在器械旁交流，空气中充满了蓬勃的朝气和对自身力量的自信。
相比之下，穿着普通校服的文科生们则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大多聚在角落，神色紧张，或羡慕或畏惧地看着那些挥洒汗水的武科生，这种混合上课，对很多文科生而言，更像是一种公开的羞辱。
武道基础理论课的老师是一位名叫郑涛的壮硕中年男子，开元境五重修为，据说年轻时曾在荒野区猎杀过低阶妖兽。
他穿着紧身的武道服，肌肉贲张，声音洪亮，简单地讲了讲“发力技巧与呼吸配合”的要点后，便大手一挥：“理论结合实践！老规矩，自由分组，武科生负责指导文科生，进行基础对抗练习！注意分寸，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四个字，他说得意味深长，台下不少武科生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所谓的分寸，往往取决于武科生的心情和文科生的“抗揍”程度。
分组很快完成。
如同有着无形的壁垒，武科生和文科生自然分流。
几个实力较强的武科生身边，立刻围拢了不少文科生，大多是希望能得到些“温和”指导的。
而一些以捉弄文科生为乐的武科生周围，则门可罗雀。
林砚站在原地，没有主动去找任何人。
他的平静，在一群忐忑的文科生中显得格外突兀。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文豪吗？”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林砚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壮、留着短发、眼神带着几分戾气的武科生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嘻嘻哈哈的同伴。
这人叫张猛，开元境一重巅峰，在学校里以脾气火爆、喜欢欺负弱小而闻名，同时也是赵强的远房表哥。
张猛走到林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响声：“听说你上午很出风头啊？连文庙的钟都让你敲响了？可以啊林砚，几天不见，长本事了？来，让师兄我看看，你这文绉绉的身子骨，经不经得起‘指导’？”
他特意加重了“指导”两个字，挑衅意味十足。
周围的武科生都看了过来，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文科生们则纷纷避开目光，敢怒不敢言。
赵强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郑涛老师瞥了这边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许了这种“挑战”。
在他看来，让不知天高地厚的文科生受点教训，认清现实，也是武道课的一部分。
面对张猛毫不掩饰的恶意，林砚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能感觉到，张猛身上散发出的气血之力如同一个小火炉，带着压迫感。
若是之前的自己，恐怕连站在对方面前都会腿软，但现在，他体内那丝温润的文气自行流转，将那股气血压迫感化解于无形，心中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张师兄想如何指导？”林砚淡淡地问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附近众人的耳朵。
张猛没想到林砚如此镇定，愣了一下，随即狞笑道：“简单！接我三拳！只要你能站着不倒，就算你通过！也让大伙儿看看，你这‘文气’是不是真的能当饭吃！”
他根本不信什么文气之说，只觉得是林砚走了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障眼法。
三拳！
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吸气声，张猛以力量见长，他的三拳，就算收着力道，也足以让普通文科生躺上几天了。
这哪里是指点，分明是借机报复立威！
“林砚，别答应他！”一个细小的声音从文科生人群中传出，是班里一个平时很文静的女生，此刻吓得脸色发白。
林砚看了那女生一眼，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重新看向张猛，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三拳？可以。”
他居然答应了？！
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林砚话锋一转，“光是挨打，未免无趣，也显不出张师兄的指导水平。不如，我们换个方式。”
“换什么方式？”张猛皱眉，不耐烦地道。
林砚目光扫过训练馆墙壁上悬挂的一些冷兵器模型——刀、枪、剑、戟，最终落在了一把装饰用的、未开刃的长剑模型上，他缓步走过去，将长剑取下。
剑是普通的钢铁模型，颇为沉重，他拿在手中，却给人一种举重若轻的奇异协调感。
他手持长剑，走到场地中央一块空着的防护垫上，面对张猛，朗声道：“我近日读了一首古诗，心有所感。张师兄既然要指点，不如就品鉴一下，我这诗中之意，能否化入这剑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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