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褪成薄纱时，灵兽园的喧嚣已歇。孟小凡蹲在青石板上，指尖还凝着淡淡的暖光，正顺着赤焰猴的后腿伤口缓缓流转。那半支断箭刚被拔出，伤口处还渗着血丝，可当浩然气渗入的刹那，暗红的血珠竟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顺着毛发凝成细小的血珠滚落，露出底下粉嫩的新肉。
“好家伙，这气比我家的疗伤膏还灵！” 张天宇凑在一旁，算盘吊坠几乎要蹭到灵猴的毛发，眼睛瞪得溜圆，“你看它伤口，都不流血了！”
赤焰猴低低呜咽一声，火红的尾巴轻轻扫过孟小凡的手腕，金瞳里再无半分暴戾。它往前挪了挪，将受伤的后腿微微抬起，凑到孟小凡掌心，像是在主动邀请他继续疗伤。那姿态温顺得不像话，与方才砸毁兽舍的凶性判若两猴。
孟小凡指尖微顿，丹田处的浩然气顺着经脉涌得更急了些。他想起秦伯说的 “浩然气护持苍生，不分人畜”，便不再迟疑，将更多暖光注入灵猴伤口。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浩然气不仅在修复皮肉，还顺着灵猴的经脉游走，滋养着受损的气脉 —— 赤焰猴周身泛起淡淡的红光，与暖光交织在一起，像团温和的火焰。
“呜 ——” 赤焰猴舒服地眯起眼睛，忽然往前一蹿，竟跳到了孟小凡肩头。火红的毛发蹭得他脸颊发痒，它却毫不在意，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耳垂，又抓起地上的火灵果，硬塞进他手里。那果子温热，还带着灵猴的体温，表皮泛着淡淡的灵光。
“这是…… 臣服了？” 张天宇惊得后退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木栏，“我的娘，内门弟子驯了半年都没成，你这半柱香就搞定了？”
孟小凡笑着摸了摸肩头的赤焰猴，将火灵果递回去：“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灵猴却固执地推回来，金瞳里满是坚持，尾巴绕着他的手腕轻轻打了个结。他无奈，只能将果子揣进怀里，指尖触到温润的 “侠” 字木牌，忽然明白这灵猴是真的认他为主了。
就在这时，西侧廊柱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孟小凡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灰布袍的老者正站在树荫下，背着手望着这边。他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却眼神清亮，腰间挂着块 “灵兽园管事” 的木牌，比周奎的那块更显陈旧。老者左腿微跛，站姿却依旧挺拔，望着赤焰猴的眼神里满是惊讶，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
“张老头？你咋来了？” 张天宇认出了老者，连忙收敛了惊讶，堆起熟悉的嬉皮笑脸，“您老今天咋有空过来巡查？”
这老者正是灵兽园的老管事张老头，据说曾是青云门外门弟子，三十年前因伤退职，便一直守着这灵兽园。他性子孤僻，平日里很少露面，只偶尔在园子里转转，对杂役们也从不多管，是以周奎才敢在这里作威作福。
张老头没理会张天宇的谄媚，目光落在孟小凡肩头的赤焰猴身上，又扫过他指尖残留的暖光，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这猴儿性子烈，前几日连内门的李师兄都被它烧了衣裳，你是怎么驯服的？”
孟小凡刚要开口，张天宇已抢先说道：“张管事您不知道，我这兄弟有仙法！能用气安抚灵兽，刚才刘老栓射伤了猴子，还是他救的呢！” 他指了指地上的断箭，又指了指塌了的兽舍，“都是刘老栓惹的祸，跟我们没关系！”
张老头的目光落在断箭上，又扫过昏迷刚醒的刘老栓，眼神冷了些。他没再追问，只是缓步走到孟小凡面前，目光落在他怀中的火灵果上，又看了看肩头的赤焰猴 —— 灵猴正警惕地盯着他，尾巴却依旧绕着孟小凡的手腕，一副护主的模样。
“你叫孟小凡？” 张老头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有力。
孟小凡一愣，点头道：“是，弟子孟小凡。”
“伪五行灵根，汤师姐担保进来的？” 张老头又问，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这话让孟小凡心头一紧，丹田处的浩然气悄然收敛。他没想到这老管事竟知道自己的底细，正不知如何回应，张老头却忽然笑了，指了指他肩头的赤焰猴：“这猴儿通灵性，认主只看心性，不认灵根。你能让它臣服，倒是个有趣的小家伙。”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孟小凡指尖：“你方才用的气，不是青云门的功法吧？”
孟小凡攥紧了怀中的 “侠” 字木牌，正想解释，张老头却摆了摆手：“不必多说。” 他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扔了过来，“这里面是‘愈灵散’，对灵兽伤势效果更好，你拿去给它敷上。” 又指了指塌了的兽舍，“周奎那边我会去说，你们不用管，先把其他灵兽喂了。”
说完，张老头转身便走，左腿跛得更明显了，却依旧走得沉稳。路过廊柱时，他回头望了孟小凡一眼，目光落在他怀中的 “侠” 字木牌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光芒，像是认出了什么，随即转身消失在树荫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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