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时,机械臂的胸腔里传出的音乐。大耿趴在钢铁外壳上听,发现是大杨手机里的那首《绿袖》——她总说等攒够钱,就去学这支舞。此刻仙人掌多肉藤蔓正随着旋律摇摆,在摄像头的荧光下,仿佛有个绿色的含羞草在钢铁中翩翩起舞。
大杨舀起一勺冬瓜排骨汤,小心地吹了吹。“明天该进新的薄荷了。”她把汤碗放进保温箱时,机械臂的液压钳碰了碰她的手背。那触感很弱。
消毒水味在地下维修站弥漫时,大耿正用外光校准器调试机械臂旋转回的齿轮组。金属光泽在他工装袖口擦出的油渍上折射,形成针般的薄膜。站在操作平台边缘的大耿突然笑出声:你对这堆针比对我上心。
大杨没回头,指尖在控制面板上划出流畅的轨迹:上周扫2002年第一场醚血事故忘了?差1毫米就是连锁爆炸起因是大榔十次精。机械臂末端的传感器发出哼鸣,全息镜里的齿轮组突然泛起红光——有细小裂纹。
又是这批劣质材料。大耿把检测报告拍在控制台,泛黄的纸页边缘卷起毛边,大辅科长签的采购单,说是优化成本他突然攥住大榔的手腕,掌心的薄茧蹭过他虎口处的旧疤,下周接着去看穹顶镜十次大嘴棋监工?
大榔的喉结动了动。五年前维修外穹顶时,他就是在那个角度看见流星击穿云层,而大耿正用氧焊枪给他焊防护靴的裂缝。但现在,他盯着机械臂关节处渗出的液压油,像盯着一条不断蔓延的鹅。
轴齿轮组裂纹深度1毫米,建议立即更换。大婉把检测报告推到会议桌中央,全息镜在她眼镜片上投下细密的网格。大辅转动着金钢笔,笔帽上的家族纹章在灯下泛着冷光:维修预算超支万千百,你知道委员会的态度。
但安全规程——大榔的话被大辅的钢笔尖打断。规程是死的,人是活的。大辅突然笑了,按下平板电脑上的播放键。屏幕里跳出大耿的工卡信息,附带着他近三个月的医疗记录——慢性辐射病,治疗费用由科里支出。
大榔的指甲掐进掌心。他知道大耿每次维修后都咳得撕心裂肺,但他总说是老毛病。大辅把一份文件推过来,用高强度粘合剂暂埋裂纹,下个月的季度审核后再申请更换。文件末尾的签名栏泛着荧光,旁边是一行小字:本决议经机械臂管理委员会批准。
当晚,大榔在维修站待到凌晨。机械臂的液压管发出哮喘般的嘶鸣,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大耿冒雨给他送备用传感器,雨水顺着他安全帽的系带滴在他后颈,像滚烫的针。现在,他用外线固化灯照射齿轮裂缝,粘合剂在黑暗中发出蓝光,像给伤口打上了虚假的绷带。
暴雨捶打着维修站的穹顶观察窗时,大耿正在调试机械臂的承重传感器。最大负载下降至多38%。他盯着数据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有醚血。大榔冲过去夺过大耿手里的工具,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大耿掌心的温度。
别碰!大耿猛地推开他,传感器的探针在金属板上划出火星,辐射超标!但已经晚了,大榔的工装袖口沾到了泄漏的冷却剂,布料瞬间变硬发黑。他突然想起大辅办公室里的医疗记录,那些用药单像藤蔓缠住他的喉咙。
粘合剂撑不了多久。大婉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我查了采购记录,这批齿轮是回收的报废品。全息镜里跳出大辅与供应商的加密通讯,最后一条信息:缺口,就用维修预算填。
大榔突然扯断机械臂的能源线。警报声中,他拽着大耿冲向紧急出口,液压油在地上积成黑色的镜面,映出穹顶外翻滚的乌云。他们跑过堆放废弃零件的仓库时,大耿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角落里的旧维修日志——五年前的记录里,有一页被撕掉了,边缘残留着烧焦的痕迹。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大耿把医疗诊断书拍在大辅桌上,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大辅正用人形镊夹起培养皿里的齿轮模型,培养液里漂浮着细小的金属碎屑:规则就是这样,优先保障高价值员工。他突然摘下眼镜,露出左额的疤痕——那是十年前的维修事故留下的,当时他用了三个下属的医疗配额才保住眼。
大榔的拳头砸在控制台,机械臂的主控芯片发出刺耳的尖叫。齿轮裂纹扩展到2毫米,粘合剂完全失效!大婉的声音从扬声器炸开,现在更换需要——
来不及了。大辅按下红色按钮。维修站的紧急隔离门开始下降,合金门板与地面摩擦迸出火星。大耿突然笑了,从工装口袋里掏出个金属小盒——里面是他偷偷采集的齿轮碎屑样本,我已经把针相互镜十次大榔大嘴棋发给委员会了。
就在这时,整个维修站剧烈震颤。轴机械臂突然失控,末端的切割刀划破空气,直刺大辅的办公桌。大榔突然想起昨晚他修改的程序——在粘合剂失效时自动触发紧急制动,但需要人为爆破。现在,他看着大耿按下控制面板上的最后一个数字,他的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醚血。
委员会的调查持续了两周。大辅被解除职务那天,大耿正在管理中心办理手续。工作人员把一张新的医疗卡推过来:您的治疗费用将由专项基金承担。窗外,维修站的穹顶正在更换新的齿轮组,金属反光镜像撒在海面上的碎钻。
大榔在老地方等大耿——维修站顶层的观察平台。五年前他们就是在这里看着流星坠落,现在,大耿把一个齿轮吊坠挂在他脖上,是用报废机械臂的针旋转回落打磨的,边缘还留着他当年用外光校准器刻下的小标记。
裂纹还会再出现吗?大耿的手指划过他后颈的疤痕,那里的皮肤已经长出新肉。大榔望着远处正在安装的新机械臂,关节处的传感器闪烁着柔和的绿光:但这次,我们会一起盯着它。
夕阳穿透云层时,他们的身形被拉得很长,在金属地板上像两个咬合的齿轮。远处传来新机械臂启动的轰鸣,不再是哮喘般的弱鸣,而是像大杨和大婉的歌唱,在穹顶镜下有力地记录大榔大嘴十次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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