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刀猛地停住动作,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他皱紧眉头,屏住呼吸,把手指从敲打变成摸索。
没错!就在书脊靠近底部的位置,缝合线似乎微微张开了那么一丝丝缝隙,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地飞快扫视四周。巨大的书架投下浓重的阴影,修复区除了他空无一人。
头顶的监控摄像头?他记得很清楚,自己蹲的这个角落,正好在两个摄像头视野的死角交界处,被一排高大的修复工具架完美地挡住了。
这是他之前特意选的位置,就为了躲清静,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和强烈的好奇心。周小刀伸出右手食指,指甲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丝翘起的缝隙。
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像在拆除炸弹的引线。他一点点地,极其耐心地用指甲尖去挑动那缝合线。
时间仿佛变慢了。窗外的雨声,自己的呼吸声,都变得格外清晰。
“有东西…真有东西!”他心中暗惊,手上动作更加谨慎。
终于,“嗤”的一声极其轻微的细响,像是线头被挑断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约莫两个巴掌大小、薄得几乎透明的暗金色金属箔片,从书脊的缝隙里滑落出来,轻飘飘地掉在了他摊开的左手掌心。
冰凉!
这是周小刀的第一感觉。那箔片触手冰凉,带着一种非金非玉的奇特质感。
他立刻用右手小心地拿起它,凑到眼前,借着惨白的灯光仔细端详。
箔片上刻满了东西。横着数,有九排图案。每一排,都刻着十几个…人形?
不,不对!
周小刀瞳孔微缩。那绝不是正常的人形!图案上刻画的生物,虽然大致有头、躯干和四肢的轮廓,但比例极其怪异扭曲。
有的脑袋硕大无比,身体却像竹竿;有的四肢关节反向弯曲,如同蜘蛛;有的背上长着几对像昆虫翅膀的玩意儿;
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团模糊的雾气中伸出了几只手和脚…它们的姿态更是千奇百怪,或盘坐,或倒立,或扭曲成麻花状。
唯一相同的是,它们的嘴巴都大张着,口型各异,仿佛在无声地呐喊,或者在诵读某种极其拗口的音节。
最诡异的是图案下方,用比针尖还小的符号标注着一些东西。
周小刀使劲眯起眼,几乎要把眼睛贴到箔片上了。
“这…这他妈是什么鬼画符?”他低声咒骂,眉头拧成了疙瘩。那些符号弯弯曲曲,像蝌蚪,像扭曲的树枝,又像某种从未见过的电路图。
他敢肯定,这绝不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现存的文字。文字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和…邪异。
他又把目光挪回那些扭曲的人形图案上,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
“这姿势…盘腿坐着的这个,还有这个…歪嘴咧嘴的…这怎么看都像是…像是…”
一个词猛地蹦进他脑海——“修炼”!
这些扭曲怪异的生物,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口型像是在念诵什么…
这分明就像是他以前在那些胡编乱造的玄幻小说里看到的,描述修炼某种邪功的场景!
“恶作剧?”他喃喃自语,试图说服自己:
“肯定是哪个心理变态的家伙,故意把人画成这种怪物的样子,然后塞进这本破书里吓唬人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这箔片的材质,冰凉滑腻,薄如蝉翼却坚韧异常,他试着用指甲掐了掐,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绝不是普通的金属!还有那些图案,线条流畅复杂,充满了一种难以模仿的怪异神韵。
不过……画的也太逼真了吧!感觉照片都没那么逼真。
这需要极高的技艺和…难以想象的恶趣味。
他再次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安全。
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手心因为紧张和莫名的兴奋而渗出了汗,沾湿了那冰凉的箔片边缘。
“不管了,先拿走再说!”周小刀当机立断。他迅速将这张诡异的金属箔片小心地卷成一个小卷,动作快而稳。
然后,他拉开自己旧夹克的内衬口袋——那是个带拉链的暗袋,
他把金属箔卷塞了进去,拉好拉链,拍了拍口袋,确认它稳稳地待在里面。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拿起那本《本草纲目》,仔细检查了一下书脊。
还好,只是缝合线被挑开了一小段,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他迅速拿出随身带着的简易修复胶(学生做古籍修复实践课时发的),小心地在破损处涂了一点点,然后用力按紧。
虽然修复得不算完美,但至少应付一下日常检查应该没问题。
他把书合上,放回原处,摆得和其他待修复的书一模一样。
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角落,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周小刀这才直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旧书包,背在肩上。
他低着头,脚步尽量放轻,快步离开了古籍修复大楼。
周小刀并没有回学校宿舍,而是来到在外面租的单间房,房间并不小,二十几平方。
房间里,原本堆在小沙发角落的几个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抱枕不见了。
茶几上,那个属于林沐沐的粉色马克杯也消失了。
地上还留着几个浅浅的纸箱印子。
卧室的门敞开着,衣柜门也开着,里面空了一大半。
他走到房间中间,环顾四周。
衣服随意丢在沙发上,几本金融教材散乱地摊在桌上,角落里还堆着几袋没来得及扔的泡面包装袋。
去到阳台旁边的卫生间洗了个澡,又简单的打扫了卫生。
然后,取出了那个卷成小卷的暗金色金属箔片。
目光聚焦在第一排的第一个图案上。
那是一个盘腿坐着的人形怪物,脑袋特别大,脖子细得像根麻杆,双手以一种极其别扭的角度交叉在胸前,手指扭曲得如同鸡爪。
怪物的嘴巴张得很大,口型是下嘴唇用力向左下方拉扯,嘴角歪斜,像个极其痛苦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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