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村民们也都听明白了,看向马富贵的眼神顿时变了。
原来不是什么规矩,就是这个马胖子自己想贪钱!
“我血口喷人?”沐添丁笑了,“马主任,咱们向阳屯虽然穷,但也不是法外之地。国家的政策,我们天天听广播,知道公家买卖要公平,不能强买强卖,更不能巧立名目乱收费。您今天这二百块,要是拿得出文件,我们二话不说,双手奉上。要是拿不出……”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把那二百块钱又拿了回来,塞进了赵铁牛的手里。
“铁牛,把钱收好。这是咱们兄弟们拿命换来的,一分都不能少。”
马富贵站在那里,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看看沐添丁,又看看周围群情激奋的村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今天这油水是刮不成了,再闹下去,捅到公社,他这个主任的位置都可能不保。
“好……好!算你们狠!”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猛地一甩手,转身狼狈地钻回了供销社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欢呼。
“添丁哥,牛!”
“还是添丁有脑子!几句话就把那马胖子给说趴下了!”
赵铁牛拿着失而复得的钱,激动地抓住沐添丁的胳膊,嘴唇哆嗦着:“添丁哥,我……我给你丢人了……”
“丢什么人。”沐添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错。咱们的钱,就得站直了挣。走,回家。”
风波平息,但沐添丁的心却一点也轻松不下来。
他把几个核心组员都叫到了自己家里。杏花已经把孩子们哄睡了,又给众人倒了热水。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赵铁牛还在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怕和懊恼。
沐添丁没有先提合作社的事,而是开口问了句:“今天这事,大家怎么看?”
一个组员叹了口气:“还能怎么看,那马胖子不是个东西,想黑咱们的钱呗。要不是添丁哥你,今天这钱就要不回来了。”
“是啊,这些吃公家饭的,心都黑。”
沐添丁摇了摇头。
“今天是一个马富贵,我们运气好,把他唬住了。那明天呢?要是来个比他官大的,不跟他讲道理的呢?”
他的问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们今天能挣一千二,明天可能就能挣两千,三千。我们人少,又没个名分,在他们眼里,就是揣着金元宝到处走的娃娃,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沐添丁站起身,在不大的屋子里踱了两步。
“我们这样单打独斗,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人家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这是事实。
“所以,”沐添丁停住脚步,看着众人,“我想把咱们这个小组,正经地搞起来。成立一个合作社!”
“合作社?”赵铁牛猛地抬头。
“对!”沐添丁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就叫‘沐家山林合作社’!我们不再是没名没分的散户,我们是集体!我们去公社备案,去县里注册,我们就是受国家承认的正式单位!”
他越说越激动。
“以后,社里分工明确,打猎的打猎,采药的采药,再找些手巧的妇女,负责把皮毛硝制好,把药材晒干切片。我们不卖原料给马富贵这种人,我们直接跟县城的药材公司、皮毛厂签合同!”
“签……签合同?”所有人都被这个词镇住了。那可是县城里的大单位啊!
“没错!”沐添丁一字一顿,“我们自己定价,长期供货!让收入稳定下来!让村里想加入的,符合条件的,都能加入进来!我们不光要自己富,还要带着全村人一起富!”
这番话,像一颗炸雷,在每个人的脑子里轰然炸响。
他们从没想过,打猎采药,还能这么干!这已经超出了他们最狂野的想象。
赵铁牛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沐添丁,仿佛在看一个神人。
“添丁哥……这……这能行吗?”
“事在人为!”沐添丁斩钉截铁地回答,“路我已经想好了,就看大家,敢不敢跟我一起走!”
寂静。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赵铁牛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干!添丁哥!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我赵铁牛听你的,以后就跟你干了!”
“我也干!”
“算我一个!”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和对未来的憧憬。
沐添丁用力地点了点头,从炕柜里翻出一张不知存了多久的、边缘泛黄的草纸,又找出一支被削得只剩一小截的铅笔头。
他把纸在桌上铺平,郑重地对众人说:“那好,咱们今晚,就先把合作社的架子搭起来。”
他的铅笔尖,稳稳地落在了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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