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劳动节。
元祖星各地都洋溢着节日的轻松气氛。步高峰搭乘高速城际悬浮列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向后掠过，不到两个小时，便回到了位于天南市相邻的江源城的家中。熟悉的社区，熟悉的楼道，以及开门瞬间，母亲林婉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温暖笑容和父亲步东明从手中的电子报纸后抬起的、带着关切与欣慰的目光，都让他奔波的心瞬间安定下来，感到一种由衷的放松和安心。家，永远是他最温暖的避风港。
“哥！”清脆而带着雀跃的呼唤传来，妹妹步小雨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从自己房间跑出来，很自然地接过他并不沉重的行李背包，嘴上抱怨着眼底却满是欢喜，“你可算回来了！妈这几天天天念叨，说你是不是学习太忙忘了回家路！”
步高峰笑着，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妹妹已经齐肩的柔软头发，一年多的大学生活，让正处于青春期的妹妹似乎又长高了些许，眉眼间的稚气稍褪，多了几分少女特有的灵动与清澈，但细看之下，那清澈的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与忧虑，这没有逃过步高峰敏锐的感知。
晚餐格外丰盛，几乎摆满了那张承载了无数家庭记忆的餐桌。林婉使出了浑身解数，做了满满一桌子步高峰爱吃的菜，从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到清淡爽口的时蔬，香气四溢，充满了家的味道。饭桌上，一家人聊着轻松的家常，步东明语气沉稳地关心着儿子的学业和那个“听起来很有前景”的“新风能”项目，询问是否需要家里提供什么支持；林婉则更关注他的生活起居，絮叨着他好像瘦了又好像结实了，叮嘱他不要太劳累，注意营养和休息。步高峰避重就轻，分享了项目进展顺利、得到教授认可、团队合作愉快等好消息，以及校园里的一些趣事和见闻，至于深夜冒险尝试音速穿梭、积分负债累累、调解群体事件等惊心动魄或耗费心神之事，自然是绝口不提，只将阳光、积极的一面展现给家人。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妹妹步小雨虽然也在笑，偶尔插科打诨，但眼神中总会偶尔闪过那一丝迷茫和欲言又止，尤其是在父母问到学校情况时，她回答得有些含糊。
果然，晚饭后，步高峰刚回到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准备整理一下带回来的物品，门上就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
“哥，有空吗？我…有点学习上的事，想问问你。”步小雨抱着几本学校发的、封面色彩鲜艳的《升学指南》、《志愿填报解析》以及一些打印的学校介绍资料，站在门口，显得有些犹豫和忐忑。
“进来吧，小雨。”步高峰放下手中的东西，示意妹妹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坐在床沿，目光温和地看着她，“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遇到什么难题了？”
步小雨将怀里那摞沉重的“未来”放在书桌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叹了口气：“就是…马上就要填升高中的志愿了，我感觉好乱，不知道该怎么选。”她翻开那些印刷精美、充满了各种数据和承诺的指南，语气带着困惑，“爸妈说尊重我的选择，只要我喜欢的、合适的就行；班主任老师建议根据几次模拟考的成绩和年级排名来定位，说这样最稳妥；同学们更是各有各的想法，有的拼了命想挤进市里那几所顶尖的重点高中，有的觉得普通高中压力小也挺好，还有的想去职业高中学门热门技术，早点工作…我感觉耳边好多声音，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真切的困惑和一丝寻求依靠的渴望：“哥，你当时是怎么选的？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情况，该选哪条路才好？我真的…好怕选错了。”
步高峰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也没有拿出兄长的权威直接指点。他起身，从房间自带的小冰箱里给妹妹拿了瓶她喜欢的果汁，递过去，然后坐回原位，目光平和而专注地看着她：“小雨，先别急着问别人你该选哪条路，也别被那些外界的噪音干扰。选志愿这件事，最重要的是向内看。你得先静下心来，问问自己，你喜欢什么？对什么领域比较感兴趣？或者说，相对不那么讨厌什么？”
他顿了顿，用引导式的语气继续问道：“比如，你是更喜欢和文字、逻辑、抽象概念打交道，享受阅读、思考和推理的过程？还是对动手操作、解决具体的技术问题、看到实物成果更感兴趣？是享受解开一道复杂数学题、理清一个物理定律时的成就感，还是对社会现象、历史变迁、人的心理和行为更有探究的欲望？不用急着给出确切的答案，只是感受一下自己的倾向。”
步小雨愣了一下，显然之前很少有人这样引导她思考。她捧着果汁，认真地思考起来，眉头微微蹙起：“我…语文和历史成绩还算稳定，也谈不上多热爱，就是学起来不费劲。物理化学感觉有点难，公式好多，但生物课还挺有趣的，尤其是讲生态系统和基因的那部分。动手能力…好像一般，手工课成绩平平。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狂热、非它不可的热爱。”她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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