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队伍保持着每日四十里左右的速度,在深秋的官道上缓慢北行。
四五日过去,沿途的景色愈发萧瑟。
路边的树木早已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直刺灰蒙蒙的天空。
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田野一片荒芜。
寒风一日冷过一日,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王头儿因着京城“天罚”的传言,对萧家主家众人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虽不至于谄媚,但言语间明显客气了许多,每日分配食物饮水时,也会刻意给萧家这边多分一些,甚至默许祝姨娘偶尔用带来的小炉子给萧远山熬点汤药。
萧远山在祝姨娘的精心照料和林氏的悉心陪伴下,伤势虽未痊愈,但气色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死灰,偶尔也能在马车里坐起来说几句话了。
然而,这份“客气”仅限于萧家主家。对于同行的其他流放犯人——尤其是萧家分家那几房人,以及另外几个因其他罪名被流放寒渊州的倒霉蛋——王头儿则恢复了甚至变本加厉的凶狠。
“磨蹭什么!没吃饭吗?!快走!”
“哼!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抽死你!”
“水?你也配喝水?渴着吧!省得路上尿多!”
鞭子的呼啸声、粗鄙的呵斥声、以及被打骂者压抑的痛呼和啜泣,成了队伍里除了车轮马蹄声之外的主旋律。
萧三婶肩膀上的鞭伤没好利索,又挨了几次斥骂,整个人蔫蔫的,看人的眼神更加怨毒。萧三叔更是缩头缩脑,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尘土里。
四房那两个姨娘和几个半大孩子,也彻底没了之前的幸灾乐祸,只剩下麻木和恐惧。
二房那对老实夫妇带着儿女,小心翼翼地跟在队伍最边缘,尽量降低存在感,看向王头儿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这一日,天色格外阴沉。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触手可及,沉甸甸地笼罩四野。
呼啸的北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悲鸣,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阴冷、带着土腥气的味道。
苏晚晴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撩开车帘一角,眯着眼观察着这天色。
她眉头紧锁,脸色凝重。
这云…又厚又低,颜色深得发乌,还带着一种不祥的铅灰色。
风虽然大,却带着一股湿冷粘稠的劲道,吹在身上,寒气能钻进骨头缝里。
这景象,她在现代气象科普节目里见过太多次了!
这是典型的强降雪前兆!
而且是…暴雪!
“不好!” 苏晚晴心中一凛,立刻探身向前,对着车辕上赶车的萧珩急声道:“萧珩!这天色不对!要下雪了!恐怕…是大雪!”
萧珩正凝神控着缰绳,闻言猛地抬头望天。
他久在边关,对天气变化也极为敏锐。
此刻经苏晚晴一提醒,再结合眼前这沉得吓人的天色和刺骨的湿冷寒风,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
深秋十月,在南方或许还只是微寒,但在他们如今所处的中部偏北地区,一旦下起大雪,足以致命!
流放队伍衣衫单薄,许多人只有一件破旧的夹袄或单衣,食物饮水短缺,更无避寒之所。
若真被困在野外暴雪之中,一夜之间冻死大半绝非危言耸听!
“你确定?” 萧珩的声音低沉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十有八九!” 苏晚晴斩钉截铁,“看这云层厚度和风向,雪势不会小,而且可能很快就要下来!我们必须立刻找个能避风雪的地方,最好是附近的镇子,提前备好御寒的棉衣和足够的食物!”
萧珩眼神一厉,没有丝毫犹豫。
“坐稳!” 他低喝一声,猛地一抖缰绳,驾着马车加速向前,很快追上了队伍最前方的王头儿和周伯的马车。
“王头儿!停下!” 萧珩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王头儿正被风吹得缩着脖子,闻言勒住马,有些不耐烦地回头:“萧少爷?何事?”
“王头儿,你看这天!” 萧珩指着头顶那翻滚的铅云,语气凝重,“风云突变,湿寒刺骨,这是暴雪将至的征兆!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必须立刻就近寻找避风处或城镇落脚,否则一旦大雪封路,队伍困于荒野,后果不堪设想!”
王头儿抬头望天,他虽不如萧珩和苏晚晴看得准,但这鬼天气的邪乎劲儿他也感觉到了,心里正七上八下。
此刻听萧珩如此笃定地说“暴雪将至”,再联想到这位少将军在边关的经验,以及那位“神秘”少夫人的判断…他心头那点侥幸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
“暴…暴雪?!” 王头儿的声音都变了调,“萧少爷,您…您没看错吧?”
“事关几十条人命,岂敢妄言!” 萧珩目光如炬,“我记得地图上,再往前三十里左右,官道岔路口应该有个叫‘云集’的小镇?我们立刻改道去云集!赶在大雪落下前抵达!在那里休整,补充御寒衣物和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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