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的最后通牒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氛围中。
但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下,另一项更为隐秘、也更为关键的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萧珩亲自挑选了绝对可靠的人手:赵峰负责安全和物资调配,经验丰富、口风极紧的李老根带着两个同样沉稳老练的工匠负责原料加工,再加上苏晚晴这个总工程师。
地点,就定在了那处刚刚发现的、与温泉相连的隐秘溶洞深处。
这里不仅隐蔽,天然的通风和恒定的低温也更适合进行这种危险“实验”。
一个简易的、仅由几张厚实皮子和几块大石围成的“秘密工坊”在溶洞一角搭建起来。
所有的工具都是木制或石制,严禁任何铁器碰撞产生火星。
照明也只使用固定在远处石壁上的少量油灯,光线昏暗,却足够操作。
苏晚晴换上了一身利落的旧衣,头发也紧紧束起,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专注。
她首先定下了最严格的规矩:“所有人听好!在这里,我的话就是铁律!我说停,必须立刻停!我说退,必须立刻退到安全线后!任何步骤,没有我的允许,绝不能擅自行动!谁要是因为大意丢了命,或者毁了这里,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她的目光扫过萧猛、李老根等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都重重点头,他们虽不完全明白在做的是什么,但知道这关乎整个营地的生死。
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李老根带着人,用石臼和石磨,小心翼翼地将提纯过的硝石、烧制好的木炭、以及从温泉边搜集来的硫磺,分别研磨成极其细腻的粉末。
这个过程枯燥而费力,但在苏晚晴反复强调“越细威力越大”的要求下,没人敢懈怠。
苏晚晴则负责最核心的步骤——配比。
她凭借记忆中的知识,不断调整着三种粉末的比例,每次只取极少量,用木片在石板上混合均匀。
这个过程中,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连萧珩都只能站在远处安全线外,紧张地看着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失败了几次,混合粉末要么燃烧缓慢,要么只是冒浓烟,效果不理想。
气氛有些压抑。
苏晚晴没有气馁,她凝神思索,再次调整了配比,将新混合好的一小撮粉末,用一张极薄的油纸松松地包成一个小包,塞进一个废弃的、拳头大小的破陶罐里,插上一根用纸卷成的细长引信。
“所有人,退到石壁后面!捂住耳朵!”苏晚晴声音紧绷,自己则拿着那个小陶罐,走到溶洞内一处相对开阔、远离任何硝石堆积的地方。
萧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想上前,却被苏晚晴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
他只能和其他人一样,紧紧靠在冰冷的石壁后,屏住呼吸。
苏晚晴将陶罐放在地上,深吸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手点燃了引信,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回石壁后。
“嗤——”引信燃烧的声音在寂静的溶洞里格外清晰。
短短几息的等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
“砰!”
一声不算震耳欲聋、却异常沉闷有力的炸响在溶洞中回荡!
伴随着这声巨响,那个破陶罐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碎片和烟尘四溅!
成功了!
虽然威力远不如苏晚晴描述的那样惊天动地,但这确确实实是爆炸!
是超越了刀劈斧砍、弓弩射击的另一种力量!
石壁后的众人猛地探出头,看着远处地面上那个被炸出的小小凹坑和散落的陶片,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神迹!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成了!真的成了!”李老根激动得老脸通红,胡子都在发抖。
“我的老天爷……这……这就是雷火之力啊!”一个工匠喃喃道。
萧猛也是狠狠一挥拳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苏晚晴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乎要虚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看着那成功的“作品”,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尽管腿还有些发软。
萧珩快步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胳膊,感受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知道她刚才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他看着地上炸裂的陶罐,又看向苏晚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种近乎骄傲的情绪。
“我们……我们真的造出‘雷火’了!”萧猛的声音带着激动后的沙哑。
苏晚晴稳了稳心神,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杰作”,虽然只是个威力加强版的大炮仗,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划时代的突破。
她清了清嗓子,用带着点戏谑的语气宣布:
“没错!我们成功了!鉴于这是咱们太阳山秘密工坊的第一号产品,我正式命名它为——‘惊雷一号’!”
她在心里默默补充:其实就是个加了料的大炮仗……不过,用来吓唬人,或者搞点小破坏,应该够用了!
希望的火焰,终于在这幽深的地底,燃起了第一缕,足以燎原的火花。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断完善配方,扩大生产,将这“惊雷一号”,变成真正能守护家园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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