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把自己摔在榻上时,发间还别着半片海棠花瓣。方才从书房窜出来时慌不择路,撞在海棠树上,落了满身的花瓣,倒比阿阮新梳的发髻还添了几分俏色。
“小姐,您这发髻都散了。” 阿阮捏着木梳追过来,瞅见她额角那片红印直咋舌,“世子爷下手也太狠了,这要是肿起来,明日怎么见人?”
“见人?” 苏晚卿从枕下摸出块桂花糖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哼气,“我现在就想见见沈砚那厮的小金库长什么样。方才他靴底沾了墨渍,转身时我瞅见了,紫檀木匣子的角!定是藏在书桌最底层,回头我……”
话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当,跟着是管家婆那副能穿透三层墙的大嗓门:“苏夫人到 ——”
苏晚卿吓得差点把糖核吞下去,跟阿阮对视一眼,俩人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她往镜前一扑,扯掉头上的海棠瓣,阿阮则把那包作案工具往床底塞,铁钩勾住床幔流苏,闹出好大动静。
“这才刚过巳时,她来做什么?” 苏晚卿对着铜镜扒拉自己的刘海,试图遮住额角的红印,“莫不是听说我在侯府翻箱倒柜,特意来兴师问罪?”
阿阮蹲在床底,从帐幔缝隙里往外瞅:“不像啊,夫人身边还跟着两个生面孔,瞧着像是新丫鬟。”
正说着,柳氏已经踩着花盆底进来了,身上那件石青色绣兰草的褙子,还是去年苏晚卿用私房钱给她做的。苏晚卿心里冷笑,面上却堆起笑来,刚要起身行礼,就被柳氏按住肩膀。
“快坐着,刚嫁过来就客气什么。” 柳氏笑得眼角堆起褶子,眼神却跟扫货的当铺掌柜似的,把卧房里的陈设打量个遍,“我瞧着侯府的屋子倒是宽敞,就是这摆设素净了些,回头我让库房送些云锦帐子来。”
苏晚卿刚要客套两句,眼角余光瞥见柳氏身后那两个丫鬟。左边那个穿绿裙的,袖口磨得发亮却偏要装作十指不沾阳春水,右手食指关节还有层薄茧 —— 那是常年握笔记录的痕迹;右边穿粉裙的更露馅,站在博古架前,眼睛直往瓶瓶罐罐的底座瞟,活像在侍郎府时负责抄家的嬷嬷。
“这两位是?” 苏晚卿故作好奇地歪头,指尖却在袖中捏了个诀 —— 这是她跟护院学的 “防贼手势”,阿阮瞧见了,立马往门边挪了挪,挡住通往内室的路。
柳氏拍了拍绿裙丫鬟的手:“这是春桃,打小在账房里长大,识得几个字,你往后管账可使唤她。那是夏荷,手脚麻利,粗活细活都能干,正好给你铺床叠被。”
苏晚卿心理 “咯噔” 一下。管账的?铺床叠被的?这不明摆着一个盯紧她的钱袋子,一个盯紧她的床底暗格吗?她想起自己藏在妆奁最底层的那串蜜蜡佛珠,那可是能换三坛子好酒的宝贝。
“母亲真是体恤我。” 她笑得眉眼弯弯,突然提高声音,“阿阮,快去取我那盒桃花酥来,还是前几日沈砚从城南‘酥香居’买的,母亲最爱吃这个。”
阿阮机灵,应声时故意撞了春桃一下,趁乱在她腰间摸了把 —— 回来时冲苏晚卿比了个手势:腰带里藏着小账本。
柳氏捏着桃花酥,眼皮却不住往书桌瞟。苏晚卿看在眼里,索性拉起她的手往内室走:“母亲您瞧,沈砚给我弄了个新梳妆台,说是紫檀木的,我瞧着还不如家里的梨花木顺手……”
她故意把柳氏往内室引,眼角余光瞥见夏荷已经摸到了书架前,手指在书脊上飞快地滑过 —— 那架势,比当年抄检她卧房的婆子还熟练。
等到柳氏带着两个眼线丫鬟走了,苏晚卿 “砰” 地关上门,转身就往书架跑。阿阮跟在她身后,声音都发颤:“小姐,那夏荷在第三排书里夹了东西!我瞧见她往《女诫》里塞了张纸条!”
苏晚卿抽出那本《女诫》,果然掉出张小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 “午后翻书三次,似在寻物”。她把纸条往烛火上一凑,看着它烧成灰烬,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柳氏这招也太糙了,当我是当年那个被她随便糊弄的黄毛丫头?”
“那现在怎么办?” 阿阮搓着手,“这两个眼线跟苍蝇似的,咱们还怎么找小金库?”
苏晚卿往榻上一坐,跷起二郎腿晃悠:“好办。春桃不是爱记账吗?咱们就天天在她面前数铜板,让她记个够。夏荷不是爱盯梢吗?我就故意往假山后头钻,让她在太阳底下晒着 —— 看谁耗得过谁。”
正说着,院外传来春桃的声音:“少夫人,厨房炖了燕窝,我给您端来?”
苏晚卿冲阿阮使个眼色,扬声应道:“进来吧。对了,顺便把我那只银匣子拿来,我瞧瞧上个月的月钱还剩多少。”
春桃端着燕窝进来时,脸都快贴到托盘上了。苏晚卿却不看她,只顾着跟阿阮数银角子,故意把 “五十两” 说成 “五百两”,把 “碎银子” 说成 “金元宝”。春桃的手指在袖口里动个不停,想来是在飞快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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