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把糖兔子啃得只剩根竹签，舌尖还沾着甜津津的糖渣，就见沈砚忽然挑眉望向街角。那里有家卖胡饼的铺子，平时总围着些西域商队的护卫，此刻却空得只剩只摇尾巴的土狗。
不对劲。 沈砚突然拽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混着淡淡的墨香，老商人的护卫该换岗了。
话音未落，就见萧景行的小厮气喘吁吁跑来，手里还攥着片染血的胡麻布料：世子爷！苏夫人！西域商队出事了！老掌柜让人绑走了！
苏晚卿心里咯噔一下，那片布料上绣着的葡萄纹，正是老商人常穿的锦袍纹样。她跟着沈砚往城郊赶，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把阿阮的惊呼声抛在身后。
出事的院子原是间废弃的酒坊，此刻门扉大开，地上散落着几个翻倒的酒坛。沈砚刚迈过门槛，就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下 —— 是枚黄铜酒杯，上面还沾着半凝固的暗红血迹。
这边！ 苏晚卿突然指向后院，她瞥见墙角有串新鲜的脚印，鞋印边缘沾着西域商队特有的驼毛。
后院的井台边躺着个昏迷的护卫，发髻散乱，嘴角淌着血。沈砚探了探他的鼻息，皱眉道：还有气。 苏晚卿正要去扶，却被井台上的东西钉住目光 —— 那是半截断指，截面参差不齐，赫然是左手小指！
是幽冥阁的人！ 她倒吸口凉气，指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沈砚的衣袖，上次在市集，那个断指护卫的手就是这样！
沈砚用帕子捏起断指细看，指节处有层厚厚的茧子，像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切口很新，应该是挣扎时被生生剁下来的。 他忽然扬声朝暗处喊，出来吧，别躲了。
阴影里应声走出个穿皂衣的捕快，手里还拎着个沾泥的灯笼：世子爷明鉴，小的们刚到就看见这光景，正想回禀呢。
查周边的车辙印。 沈砚把断指扔进证物匣，重点找带西域纹饰的马车，还有 ——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满地狼藉，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苏晚卿蹲下身检查护卫的行囊，忽然摸到个硬邦邦的物件。掏出来一看，竟是只镶宝石的盒子，正是老商人白天递给沈砚的那个。她掀开盒盖，里面的花瓣纹玉佩还在，只是边缘多了道新的划痕。
玉佩没被拿走。 她喃喃道，忽然想起老商人被打断的话，他们绑人不是为了抢玉佩？
沈砚接过盒子掂量了下，忽然笑了：或许是想要更值钱的东西。 他用指腹蹭过玉佩上的划痕，老商人肯定藏了什么，不然不会被这么折腾。
这时萧景行带着人赶来，身后还跟着个拎着罗盘的青衫客。那客人往院子中央一站，罗盘指针就疯狂打转：萧爷，这里有股子戾气，至少来过五个练家子。
五个？ 苏晚卿咋舌，老商人带了八个护卫，怎么会被五个绑走？
要么是护卫里有内鬼，要么... 沈砚突然踹了脚旁边的酒坛，酒液淌出来，在地上冲出条深色的痕迹，要么是他们用了阴招。
萧景行蹲下身闻了闻酒液，眉头拧成个疙瘩：这酒里掺了蒙汗药，还是西域那边的配方，劲儿大得很。 他忽然朝沈砚挤眼睛，不过你放心，我的 情报大数据 已经撒出去了，不出三个时辰，保准能查到老商人被藏在哪。
少贫嘴。 沈砚敲了他脑袋一下，让人盯紧柳氏那边，我总觉得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苏晚卿摸着那枚玉佩，忽然想起老商人说过的话。他当时指着玉佩想说什么，却被那个断指护卫打断了。难不成这玉佩里藏着比秘宝还重要的东西？
阿砚， 她拽了拽沈砚的袖子，声音压得很低，你说幽冥阁绑走老商人，会不会是为了逼问玲珑局的事？
沈砚低头看她，月光正落在她眼里，亮得像淬了星子：有可能。 他忽然捏了捏她的脸颊，不过你别瞎操心，等找到人，一切就清楚了。
正说着，那昏迷的护卫忽然哼唧了一声。苏晚卿赶紧凑过去，就听他含混不清地念叨：阁主... 要... 秘宝...
阁主？ 沈砚和萧景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从幽冥阁人口中听到这个称呼。
苏晚卿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想起柳氏送的那盒燕窝酥，想起长公主府那幅神秘的画像，想起母亲留下的玉簪...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似乎被 这个词串成了线。
我知道了！ 她突然拍手，吓得脚边的土狗汪汪直叫，他们要抢的不是玉佩，是玉佩里的线索！老商人肯定知道秘宝在哪！
沈砚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们家卿卿什么时候成了破案高手？
那是。 苏晚卿得意地扬起下巴，忽然又垮下来，不过要是找不回老商人，我这小金库岂不是还没着落？
萧景行在旁边听着，差点把刚喝的茶水喷出来：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你的钱？
不然呢？ 苏晚卿瞪他，要是秘宝被幽冥阁抢了，我娘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再说了，那可是能让我后半辈子躺平的钱...
沈砚没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就算找不到秘宝，我养你一辈子。
苏晚卿的脸腾地红了，正要反驳，就见萧景行的小厮举着个灯笼跑来，灯笼穗子都跑得歪了：找到了！在城外破窑！
夜色里，沈砚带着护卫往城外赶，苏晚卿扒着马车窗户，看着越来越近的破窑影子，忽然攥紧了手里的玉佩。她有种预感，今晚要揭开的秘密，恐怕比她的小金库重要得多。
破窑的烟囱黑黢黢的，像根指向夜空的手指。苏晚卿刚跳下车，就听见里面传来模糊的说话声，仔细一听，竟是西域方言。
他们在说什么？ 沈砚凑到她耳边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
苏晚卿凝神听了片刻，忽然瞪大了眼睛：他们说... 要等阁主来了再处理老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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