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风裹着股海腥味往鼻子里钻，阿阮走三步退半步，手紧紧扒着沈砚的衣摆，眼睛还不忘瞟头顶的青铜灯台：“世子爷，您说这灯会不会突然掉下来？我昨天刚洗的新衣裳，可别沾了铜锈，不然小姐又要笑我像从古董铺里爬出来的。”
沈砚刚要开口，苏晚卿突然回头，手里还攥着片从通道壁上抠下来的铜屑：“怕什么？真掉下来也砸不到你 —— 你看这铜片薄得跟蝉翼似的，顶多刮破点油皮，到时候让萧景行拿扇贝给你补身子，他船上还有半桶酱油，正好腌着吃。”
“小姐！” 阿阮脸都白了，“我不吃扇贝！也不吃自己！”
族长在前头听得直咳嗽，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别闹了，前面就是基地正门，当年你母亲特意装了‘声控锁’，得用西域话喊‘月升则安’才能开 —— 她怕血月教的人闯进来，特意选了他们听不懂的语种。”
苏晚卿眼睛一亮，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就被沈砚拽了拽袖子：“等等，先让阿阮试试，她昨天学了三句西域话，正好练练手。”
阿阮立马摇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我只会说‘要辣椒’和‘多放孜然’，还是小姐来！”
苏晚卿笑着上前，对着黑漆漆的石门脆生生喊了句西域话。话音刚落，石门 “轰隆” 一声往两边移开，露出里面亮堂堂的空间 —— 地上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里嵌着发光的夜明珠，四周摆着各式各样的机关造物：有翅膀比人还大的木鸟，正歪着头梳理羽毛；有跟书桌差不多高的铜人，手里还捏着支毛笔；最显眼的是个半人高的玉璧，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西域文字，正泛着淡淡的绿光。
“我的天！” 苏晚卿冲进去就摸那只木鸟，手指刚碰到鸟翼，木鸟突然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还叼走了她发间的珍珠钗，“哎！我的钗子！你这破鸟还会抢东西？”
木鸟落在房梁上，把钗子放在爪子底下，还 “啾啾” 叫了两声，像是在挑衅。沈砚仰头看了眼，慢悠悠道：“看来你娘造这鸟的时候，没少教它调皮 —— 当年我在侯府养的那只鹦鹉，也爱抢丫鬟的发簪，后来被我炖了汤。”
木鸟像是听懂了，突然扑棱着翅膀飞下来，往沈砚头顶丢了颗小石子，正好砸在他的发冠上。
“哟，还敢还手？” 沈砚挑眉，刚要伸手抓，就被苏晚卿拦住：“别抓它！说不定它还知道宝藏在哪呢！你看它爪子底下的钗子，说不定是我娘当年故意让它藏起来的。”
阿阮凑到铜人旁边，戳了戳铜人的胳膊：“小姐，这铜人还会动呢！你看它手里的毛笔，好像要写字。”
话音刚落，铜人突然动了起来，蘸了蘸旁边砚台里的墨，在纸上写了行字：“今日扇贝价格：五文钱一只。”
苏晚卿凑过去一看，笑喷了：“我娘还挺懂做生意，这铜人居然是个‘物价播报员’？就是算错账了 —— 昨天萧景行买的扇贝才三文钱一只，你这价定得比京都酒楼还贵。”
铜人像是听懂了，又写了行字：“概不还价，嫌贵别买。”
“嘿！你还嘴硬！” 苏晚卿叉着腰，“信不信我把你拆了，卖铜屑换钱？”
铜人没再写字，只是把毛笔一放，双手抱胸，那模样活像个耍脾气的账房先生。族长在旁边看得乐了：“这铜人是你娘照着岛上的老账房做的，连耍脾气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 当年老账房跟人讨价还价，也是这副模样，后来被你娘罚了三天不准吃扇贝，才改了脾气。”
苏晚卿正想再逗逗铜人，就听见玉璧那边传来 “嗡” 的一声，玉璧上的文字突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一道光影从玉璧里投射出来 —— 是个穿着西域服饰的女子，眉眼跟苏晚卿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手里还拿着支跟苏晚卿一模一样的玉簪。
“卿卿？” 阿阮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这是小姐的娘？怎么跟活的一样？”
沈砚伸手揽住苏晚卿的腰，轻声道：“别怕，是机关投影 —— 你娘当年应该是把自己的影像刻进了玉璧里，用玉簪的力量启动。”
光影里的女子笑了笑，声音温柔又清晰：“卿卿，如果你能看到这段影像，说明你已经找到了蓬莱，也拿到了玉簪。当年我把潮汐石嵌进玉簪带走，是怕血月教的人用定海神针启动禁术，害了岛上的百姓。这基地里藏着我毕生研究的机关术，有能飞的木鸟、能算算术的铜人，还有能录音的玉璧 —— 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只是要记住，这些机关术不是用来赚钱的，是用来守护蓬莱，守护你想守护的人的。”
苏晚卿看着影像里的母亲，眼眶有点红，伸手想碰，却只碰到一片虚无。她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娘，我知道了 —— 我不会用这些机关术害人，也不会让血月教的人得逞。”
影像里的女子像是听到了，又笑了笑：“好孩子，娘相信你。基地里还有个密室，里面藏着我给你留的东西，你用玉簪就能打开 —— 记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像当年娘教你的那样，勇敢一点，聪明一点，还有…… 别像娘当年那样，总爱钻狗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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