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数的好感度像一缕微弱的阳光，终于穿透了持续已久的极夜寒冰。
高二（三）班的教室角落，气氛发生了肉眼难以察觉却切实存在的改变。
温晚晴不再需要将自己压缩成一个绝对无声的影子，她呼吸的频率都自然了许多。
提问依旧谨慎，但偶尔会带上一点探讨的语气：“顾同学，这个地方用能量守恒是不是比直接受力分析更简单一点？”
顾西澈的反应不再是单一的冰冷词汇。
他会抬眼看她一下，目光里的淡漠依旧，但深处那丝极淡的审视似乎柔和了些。
有时他会简短回应：“嗯，系统机械能守恒。”
偶尔，如果她的思路确实巧妙，他甚至会极轻微地颔首，补充一句：“动量也守恒，联立。”
【顾西澈好感度：4。】
【顾西澈好感度：5。】
数字平稳上升，温晚晴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将所有心思都投入到如何更自然地互动，如何维持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并试图寻找继续推进的契机。
互动开始变得微妙。
一次物理实验课，需要组装一套光学仪器。
顾西澈的手指灵活而精准，很快完成了大部分，但在调节一个非常精细的透镜滑块时，似乎遇到了点阻力，眉头微蹙。
温晚晴正在旁边笨拙地连接电路，眼角余光瞥见，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扶住了仪器的底座，帮他稳定住。
她的指尖并未碰到他的手，只是接触了冰凉的金属底座。
顾西澈的动作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她一眼。
温晚晴立刻松开手，有点慌乱地解释：“我怕它滑……”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没什么表情，却也没有不悦，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之前的阻力似乎消失了。
【顾西澈好感度：5.5。好感度提升0.5点。】
又一次，数学课上讲到一道极其复杂的空间向量题，老师用了种很绕的方法。
下课后，温晚晴对着笔记唉声叹气。
旁边的顾西澈合上书，状似无意地将他的草稿纸往桌子中间挪了挪，上面用一种更简洁直接的坐标系方法清晰地解出了那道题，关键步骤还打了星号。
温晚晴愣了一下，惊讶地看向他。
顾西澈并没有看她，已经开始做下一科的作业，耳根却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微红。
她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如获至宝地研究起他的解法。
【顾西澈好感度：6。好感度提升0.5点。】
这些小互动细碎、沉默、几乎不引人注目，却像涓涓细流，一点点冲刷着两人之间那无形的冰墙。
温晚晴甚至开始习惯，有时遇到难题，会下意识地先自己思考，然后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旁边，而顾西澈，偶尔会在她目光投来时，用笔尖敲敲他草稿纸上某个相关的公式或图形，作为一种无声的提示。
然而，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温晚晴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仅仅将他视为一个“任务目标”。
她会注意到他思考时无意识轻点桌面的修长手指，会在他因为解出难题而眼中掠过极淡光彩时暗自雀跃，会在他偶尔显得比平时更沉默苍白时，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担忧。
这种情绪让她不安。
她强迫自己专注于好感度的数字，反复默念系统的警告。
某天放学，天空又飘起细雨。
温晚晴这次记得带伞了。
她收拾好东西，看到顾西澈也正准备离开，手里拿着那把折叠整齐的卡通伞。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学楼。
雨不大，但很密。
温晚晴撑开自己的伞，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快走两步，与他并行，然后将伞微微向他那边倾斜了一些，试图也能帮他挡一点雨。
顾西澈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头，雨丝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挂了细小的水珠。
他看着身旁努力举着伞、脸颊有些微红的女孩，目光深沉复杂。
两人共撑一把伞显然太小，空间逼仄。
沉默了几秒，顾西澈没有说话，而是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了伞柄。
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冰凉而干燥。
温晚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缩回手。
但他已经自然地将伞接了过去，并将伞的大部分空间都倾向了她这边，自己的半个肩膀则暴露在了雨幕中。
“走吧。”他低声说，声音混在雨声里，有些模糊。
然后，他举着伞，迈开了步子。
温晚晴愣了一秒，赶紧跟上。
两人沉默地走在被雨水打湿的校园小径上，伞下的空间安静得只能听到雨点敲打伞面的声音和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他的校服外套偶尔会擦过她的手臂，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这段路并不长，却让温晚晴觉得无比漫长又无比短暂。
她紧张得手指蜷缩，不敢抬头，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混合着雨水、青草和他身上极淡的、清冽干净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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