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洼的人都说,陈老栓家的那顶红轿子是个邪物。
这话不是空穴来风。那轿子停在陈老栓家后院的破仓房里,少说也有二十年了。红绸轿帘褪成了灰粉色,边角磨出了毛边,轿身上绣的龙凤呈祥,线脚松脱得厉害,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像蒙了层化不开的老垢。
那座仓房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仿佛被世界遗忘。它的墙壁已经斑驳不堪,窗户也残破不全,透出一股陈旧和衰败的气息。没有人敢轻易靠近它,尤其是在夜晚,当黑暗笼罩一切的时候。
夜晚的风,像一个孤独的幽灵,在仓房周围游荡。它从那扇破窗中灌进去,穿过腐朽的木梁和破旧的屋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起初,这声音听起来像是轿夫抬着轿子在行走。那“吱呀”声仿佛是轿子的木轮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滚动,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响。然而,当你仔细聆听时,你会发现这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另一种声音——一个女人的低低哭泣声。
那哭泣声若有若无,时断时续,就像一个悲伤的灵魂在仓房里游荡。它时而轻柔,时而凄厉,让人不禁想起那些被囚禁在黑暗中的可怜女子,她们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哭泣。
这事儿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那年陈老栓的独子陈继祖十九岁,订了邻村张家的姑娘张秀莲。秀莲是个好姑娘,眉眼周正,手脚勤快,还没过门,就常来陈家帮着洗衣做饭,陈老栓老两口都把她当亲闺女疼。
婚期定在秋后,陈家早早备下了彩礼,红绸子、新被褥堆了半间屋,最体面的是那顶红轿子——陈老栓托人从城里旧货市场淘来的,说是前清举人嫁女儿用过的,虽旧,却透着股子讲究。
可谁也没料到,婚期前半个月,秀莲出事了。
那天清晨,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秀莲像往常一样,提着一桶脏衣服来到河边。她轻轻地蹲下身子,将衣服浸泡在水中,然后用肥皂仔细地搓洗着。河水清澈见底,鱼儿在她脚边游来游去,仿佛在和她嬉戏。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秀莲最后一次来到河边。当夜幕降临,村里的人们发现秀莲还没有回家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们急忙沿着河岸寻找,呼喊着秀莲的名字,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三天过去了,村民们沿着河流下游一直找,终于在一个深潭里发现了秀莲的尸体。她的身体已经被泡得发白,肿胀不堪,原本乌黑亮丽的辫子也散落在水中,宛如一团被泡发的海带。
秀莲的死讯如同晴天霹雳,张家的人哭得死去活来,悲痛欲绝。而陈家的人也同样沉浸在哀伤之中,愁云惨淡。陈继祖更是心如刀绞,他是个实心眼的人,对秀莲一往情深。他紧紧地抱着秀莲的尸体,不肯松手,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睛哭得肿得像核桃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秀莲,你咋不等我……”
按照乡下的传统习俗,如果未婚的姑娘去世了,是绝对不允许被葬入祖坟的。因为在人们的观念中,未婚女子没有经历婚姻的洗礼,还不能算是家族的正式成员,所以只能被安置在某个荒凉的山坡上,草草掩埋了事。
然而,陈老栓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却如刀绞一般难受。他实在不忍心让儿子就这样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于是开始寻思着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对苦命的恋人在另一个世界也能相聚。
就在这时,村里的老光棍王老五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陈老栓说:“老栓哥,我有个主意,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陈老栓赶忙问道:“啥主意?你快说!”
王老五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要不……给俩孩子办场阴婚吧?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在阴间结成夫妻,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阴婚,顾名思义,是一种将死去的未婚男女合葬在一起,让他们在阴间成为夫妻的传统习俗。虽然陈老栓对此有所耳闻,但他从未真正考虑过这样的事情。
王老五见状,继续劝说:“你仔细想想,秀莲姑娘是因为继祖才来到这里的,如今她突然离世,心中必然充满不甘。而继祖这孩子,你也清楚他的性格,非常固执,一旦认准了某件事就很难改变。如果不把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处理妥当,恐怕他这辈子都难以从阴影中走出来。”
王老五顿了顿,接着说:“所以啊,我们不妨举办一场阴婚,让他们在地下相互陪伴,这样也算是完成了我们作为长辈的一个心愿。”
陈老栓被说动了。他找张家商量,张家一开始不愿意,觉得这不吉利,可架不住陈老栓再三恳求,又看着两个孩子可怜,最后还是点了头。
日子就定在原定的婚期那天,陈老栓心里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但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来操办。他找来了几个手艺人,让他们把秀莲的棺材重新漆了一遍红漆。这红漆涂得厚厚的,在阳光下闪耀着鲜艳的光芒,仿佛能驱散一些死亡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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