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疲惫如同湿透的棉被,沉重地压在邹波身上。精神力的枯竭更是让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剧痛。修复柴油机核心燃烧室的巨大消耗,让他恨不得就此昏睡三天三夜。但现实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夜市“电路医生”的招牌需要他,修复核心的下一步——模拟点火所需的巨额能量(至少**4.0单位**)更需要源源不断的现金收入来支撑配件搜寻和日常消耗(空间能量自然恢复需要时间,若有富余现金购买高能量密度物品吸收是捷径)。
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邹波准时出现在夜市自己的摊位前。熟悉的劣质LED灯光,混合着各种小吃油烟、劣质香水、汗味和电子元件松香的气味扑面而来,嘈杂的人声如同背景噪音冲刷着耳膜。他强打精神,摆开工具,挂上那块写着“电路医生/专治疑难杂症”的简陋灯牌。
生意一如既往地不错。一个主板不开机的笔记本,一个电源啸叫的路由器,一块时好时坏的电动车控制器…【基础逻辑通路辨识】和【PWM波形基础辨识】的能力让他在处理这些常见故障时得心应手,效率极高。顾客的感谢和递过来的钞票(虽然面额不大)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也在缓慢地填充着他干瘪的钱包。他计算着,再坚持几天,等空间能量自然恢复到**4.0单位**,就能进行那关键的点火尝试。同时,也要留意寻找能给空间提供额外能量的物品,比如…高能电池?废弃的电容?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早已涌动。
快修刘的摊位离得不远。他看着邹波摊位前络绎不绝的人流,再看看自己这边门可罗雀的冷清(自从上次示波器事件惨败后,他的口碑一落千丈),心中的妒火和恨意如同浇了油的干柴,越烧越旺。手机里那张铅锭的照片,更是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妈的,让你风光!”快修刘狠狠啐了一口,油腻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容:“喂?陈哥!哎,是我,小刘啊!忙呢?…不忙不忙,就打扰您两分钟…对对,就是关于咱们夜市那个…规范化管理的问题!您看啊,最近有些摊位,占道经营啊,工具乱放有安全隐患啊,这管理费…是不是也该体现一下公平原则,按‘贡献’和‘风险’重新调整一下?…是是是,您说得对,安全无小事!…嗨,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替您分忧嘛!晚上‘老地方’,我请您喝两杯,细聊?…好好好!谢谢陈哥赏脸!”
当晚,夜市管理员陈哥那间堆满杂物的办公室里,劣质白酒的气味弥漫。快修刘点头哈腰,一个厚厚的信封不动声色地滑进了陈哥抽屉深处。两人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第二天傍晚,邹波的摊位刚刚支开,几个穿着皱巴巴仿制保安服、胳膊上套着“夜市管理”红袖章的人,在陈哥的亲自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陈哥,他剔着牙,眼神飘忽,刻意避开了邹波询问的目光。
“邹波是吧?”一个满脸横肉的管理员拿着登记本,语气生硬,“接到群众举报和上级指示,要对夜市进行安全大检查,重点整顿占道经营、违规用电和危险品存放!配合一下!”
不由分说,几个人开始粗暴地翻看邹波的工具包、检查他的插线板、用皮尺量他摊位占据的尺寸(其实完全在划线范围内)。
“哎,陈哥,我这…”邹波刚想开口。
“别套近乎!”陈哥板着脸,打断了邹波,“公事公办!小邹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摊子,东西太杂!你看这热风枪,”他指着邹波那台二手热风枪,“温度这么高!还有这吸锡台,高温焊锡乱溅!都是安全隐患!还有你这位置,虽然在线内,但后面就是人流通道,万一烫到人怎么办?影响很不好!”
“陈哥,我一直很注意安全,工具都放好,也…”邹波耐着性子解释。
“注意?注意有用要规矩干嘛?”陈哥不耐烦地挥挥手,“这样,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为了体现公平。从今天起,你的摊位管理费,按最高档收!还有,营业时间缩短一小时,收摊前必须把所有‘危险工具’——就这热风枪、吸锡台,还有你这堆焊锡丝——交到管理处统一保管!第二天开摊再来领!这是规定!”
晴天霹雳!
管理费翻倍!营业时间缩短意味着收入直接减少至少三分之一!最致命的是,收缴热风枪和吸锡台?!这等于直接废掉了“电路医生”一半的手艺!没有热风枪怎么拆焊芯片?没有吸锡台怎么清理焊盘?难道只靠烙铁修修电源接口?这简直是釜底抽薪!
“陈哥!这…这太过分了吧?没有热风枪吸锡台,我很多活根本没法干!”邹波急了,声音也提高了些。
“没法干?”陈哥冷笑一声,眼神瞟了一眼不远处快修刘那掩饰不住得意的脸,“那就别干有危险的活!或者…交钱升级你的安全设备?达到‘标准’了再说?现在,遵守规定!工具,拿来!”他身后的管理员已经伸手去拿邹波的热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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