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空间航行特有的单调嗡鸣充斥着“破晓号”的船舱,取代了之前生死一线的激烈。幸存的远征队员们大多陷入了深沉的昏睡,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透支让他们急需恢复。只有许涛、柳婉蓉和苏星眠还强撑着守在主控室内,尽管每个人都脸色苍白,气息萎靡。
苏星眠操控着星钥,稳定着航向,确保不会偏离返回太阳系的坐标。她的指尖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那是心神过度消耗的后遗症。
许涛闭目调息,青帝长生功缓慢运转,修复着体内的暗伤,但他紧锁的眉头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上古文明的覆灭景象、那恐怖的湮灭意志、以及“心渊”作为远古武器残响的真相,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柳婉蓉则静静坐在一旁,双手虚托着那枚已然大变的“净化核心”。此刻的核心,不再是之前被污染时的狰狞,也非刚刚净化后的晶莹剔透,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内敛的乳白色光泽,内部仿佛有氤氲的光雾在缓缓流转,偶尔会闪过一丝如同血脉搏动般的微弱金芒。它不再散发出强大的能量波动,反而像一块经历了万古沧桑的璞玉,沉静,却深不可测。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核心与她,与所有参与了最后信念冲击的队员之间,建立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它不再仅仅是一件工具,更像是一个活着的、承载了集体意志与上古传承的……共生体。
随着调息,一段段更加清晰、更加系统的信息,开始从核心深处自然流淌进柳婉蓉的识海,不再是之前那种冲击性的碎片,而是如同涓涓细流,温和而持续。
她看到了上古文明——他们自称为“星灵眷族”——的辉煌过往。那是一个将灵能科技发展到极致的文明,他们能编织星河,改造生命形态,甚至触摸到宇宙的基本法则。他们早已意识到了“心渊”的存在,并称之为“终末回响”。
她看到了“星灵眷族”为了对抗“心渊”,倾尽举族之力,并非研发杀伤性武器,而是转向了对生命本身、对意识本源的研究。他们发现,“心渊”的力量源于“无序”与“负面”,而对抗它的唯一方法,并非强行消灭(那只会引发更强烈的反弹),而是以更强大的、有序的、积极的“集体心念”去进行“覆盖”与“定义”。
这枚“净化核心”,正是他们研究的最高结晶。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心念共鸣增幅器”。它能将高度协同、纯净坚定的集体意志放大,并将其影响短暂地“写入”现实法则,在一定范围内,强行扭转“心渊”造成的扭曲与侵蚀。
同时,核心中也承载了“星灵眷族”关于灵能运用的无数知识——如何更高效地凝聚和引导心神之力,如何构筑强大的集体意识网络,如何辨识和防御各种形式的精神侵蚀……这些知识博大精深,远超目前地球修真文明的认知范畴。
更重要的是,柳婉蓉感知到了核心深处,残留着一丝“星灵眷族”最后集体意识的悲壮印记。他们在文明覆灭的前夕,并非绝望等死,而是主动将最精华的传承与希望封存于此,并将整个遗迹化为陷阱,等待后来者,并设下终极考验——唯有能团结一心、以坚定信念冲破湮灭意志的团队,才有资格继承这份遗产,才有能力去面对“心渊”的真正恐怖。
“我们……通过了他们的考验。”柳婉蓉缓缓睁开双眼,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与沉重。她将所获得的信息, selectively地分享给了许涛和苏星眠,重点是关于“心念共鸣”的理论与净化核心的真正用法,暂时隐去了关于那丝“观察者视线”的疑虑。
许涛和苏星眠听完,久久无言。这份传承的价值无法估量,它指明了对抗“心渊”的正确道路,但也揭示了这条道路的艰难与责任之重大。
“集体心念……覆盖现实……”许涛喃喃自语,眼中精光闪烁,“这意味着,我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少数被感染的个体,而是要扭转整个地球人类文明在‘赠礼’下可能滋生的集体惰性与负面情绪倾向……这几乎是一场……文化的战争,信念的战争!”
苏星眠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而且,我们必须确保这‘集体心念’是纯粹而坚定的,任何内部的猜疑、分裂,都可能让净化核心的力量大打折扣,甚至反噬。”
就在这时,柳婉蓉掌心那枚乳白色的核心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内部氤氲的光雾加速流转,一道柔和的光晕扩散开来,扫过整个主控室。
光晕扫过的瞬间,许涛、苏星眠,乃至在船舱内沉睡的队员们,都感到精神一振,仿佛有一股温暖清澈的泉水洗涤过他们疲惫的心神,消耗的精神力竟然恢复了一丝,连体内的暗伤也似乎有了轻微的好转。
“这是……核心的治愈效果?”苏星眠惊讶道。
柳婉蓉感受着核心传递来的信息,解释道:“不仅仅是治愈。它似乎在主动适应我们,并且将‘星灵眷族’关于灵能修炼和运用的基础部分,以一种温和的方式,分享给了所有与它建立联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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