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教育领域那沉痛彻骨、关乎未来文运根基的危机,陈远的心神仿佛经历了一场严冬的洗礼。那些凋零的年轻生命和扭曲的童年,让他这位文昌帝君更深刻地意识到,文运昌隆绝非仅靠庙堂之上的宏论或考场之中的笔墨,它更深植于每一天的烟火人间,维系在每一个平凡个体的具体遭遇与细微感受之中。
当他从沉重的思绪中抽离,回归到南都市文旅局办公室主任的日常角色时,另一种看似琐碎、却同样牵扯着现代文脉流通的烦恼,正通过最寻常的家庭生活,摆在他的面前。
这日傍晚,陈远刚结束一场关于非遗保护资金申请的协调会,身心俱疲地回到家。妻子林薇正一边哄着怀里有些闹觉的儿子陈曦,一边盯着手机,眉头紧锁。
“回来了?”林薇头也没抬,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快,“你买的那箱婴儿湿巾到了。”
“哦,放门口了?”陈远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道。
“门口?”林薇终于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无奈和一丝恼火,“想得美!快递员连个电话都没有,直接扔到小区外面那个‘快宝驿站’了!发了个取件码就完事。那么重一箱,我抱着小曦怎么去拿?难道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吗?”
陈远叹了口气,这种情形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他走过去,接过哼哼唧唧的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对林薇说:“别气了,我待会儿去拿。下次买东西,我尽量选注明送货上门的。”
“注明?有什么用!”林薇显然积怨已深,“除了某东、某丰,还有某会送生鲜的能老老实实送到家,其他那些快递,你看哪家理你?备注写得再清楚,还不是一样往驿站一丢了之!我们写地址写到门牌号,不就是为了让他们送上门吗?现在倒好,我们付了快递费,还得自己当最后一公里的搬运工!”
怀里的小陈曦似乎感受到妈妈的情绪,小嘴一瘪,哭了起来。陈远连忙加大力度哄着,心中也是一阵烦躁。这小小的快递问题,如同鞋里的一粒沙子,虽不致命,却无时无刻不在磨损着日常生活的舒适度,消耗着本就不多的闲暇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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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好不容易将孩子哄睡,陈远和林薇都累得几乎虚脱。躺在黑暗中,林薇闷闷地说:“我现在网购,都得先看商家发什么快递,要是那几家不送上门的,宁可不要或者找别的店。太折腾人了。”
陈远没有立刻接话。他想起白天在局里,也曾接到过游客投诉,说网购的本地特产被放在距离酒店很远的驿站,体验极差,影响了南都的旅游形象。这看似微不足道的“最后一公里”问题,竟也隐隐与他所负责的文旅工作挂钩,关乎一个城市的服务细节和人文温度。
带着这份源于凡人生活的真切困扰,陈远的元神在疲惫中悄然离体,归于那座承载着天下文运的文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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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功德簿》感受到他的归来,无声展开。书页之上,并未显现惊天动地的景象,而是演化出无数条纤细而密集的“信息流”与“物资流”,这正是现代社会的命脉所系。然而,在这张网络的末端,那些本应精准抵达每个具体门牌的“物流细流”,却在接近终点时被大量地、粗暴地汇入了几个固定的节点——那些遍布各个角落的快递驿站和智能柜。
这些节点,在《功德簿》的映射下,并非散发着便利的光芒,反而像是网络末梢的“淤塞点”,阻碍着气机的最终顺畅循环。陈远能清晰地“看”到,每一个被未经同意投入驿站的包裹,都缠绕着一丝微弱的“怨念”与“不便”之气;而每一个因此不得不额外奔波、打乱计划的收件人,其心念中都对“契约精神”和“服务诚信”画上了一个问号。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负面情绪,如同涓涓细流,汇聚起来,同样在悄然侵蚀着支撑商业文明和社会互信的文运根基。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那些在街头巷尾匆忙奔波的快递员身影,他们身上缠绕着“效率”、“考核”与“生存”的急促气息,在“投递量”的重压下,往往不得不做出将服务缩水的选择。
“商业模式追求效率,本无可厚非。”陈远心中明澈,“然,效率之提升,不应以牺牲最基本的服务承诺和用户权益为代价。‘快递’之核心在于‘递达’,‘递’至约定地点,方为完整履约。驿站本为补充之便,岂能异化为替代之实?”
他提起那支裁决文运、明辨是非的判官笔。此番,他并非要审判某个具体的快递员或驿站老板,而是要对着这种普遍存在的、扭曲了服务本质、漠视了用户选择权的行业生态,做出文昌帝君的审视与匡正。
判曰:
“物流之约,重在履诺。地址所书,乃信之凭。尔等驿栈,初衷为便,暂存代收,以解燃眉。然今风气渐歪,本末倒置。诸多快递,为求效率,降低成本,竟视约定如无物,弃上门之责,行强塞之实。此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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