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在顾明远手里响了一下,他没接,只是低头看着林蔚然。她坐在沟底,背靠着湿透的砖堆,左手压着右臂伤口,掌心朝外,隐约露出几个被雨水冲得发白的字。
他蹲下来,警用雨衣的下摆浸在泥水里。
“消防栓?”他问。
林蔚然没回答,也没动。她盯着他的手,那双手正握着对讲机,指节粗,虎口有茧,不像办公室里坐惯的人。
顾明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消防栓半埋在泥里,锈盖裂开一道缝。他没再问,而是从雨衣内袋抽出一把钢尺,轻轻敲了三下旁边的断墙——短、短、短、长。
林蔚然眼皮跳了一下。这不是普通警察会用的节奏。
“我不是来拿你证据的。”他声音压得很低,“三年前海东化工污染案,你听说过吗?”
她喉咙动了动,还是没出声。
“赵奎,原安保主管,右脸胎记,蝴蝶形。通缉令编号HJ-0725。你拍到的人,是他。”
0725。这个数字像根钉子,钉进她的脑子。施工牌编号、车牌尾号、现在是通缉令编号。三处重合,不是巧合。
她慢慢抬起右手,从胸前口袋摸出一支录音笔,红色指示灯还在闪。她把它转向顾明远,按钮没松。
“你说他是逃犯,那他在逃期间,有没有出现在城西化工厂的报废设备登记里?”
顾明远眼神变了。他盯着那支录音笔,又看向她的眼睛。
“你知道报废登记是假的?”
“我知道编号HC-0725的设备,三天前被登记销毁,但它昨晚还在往外运危险废物。”她声音哑,但字字清楚,“你说你是查环保案的,那你说说,HJ-0725这个编号,是不是当年污染证据链的最后一环?”
顾明远沉默了两秒。他从对讲机旁抽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递到她眼前。
照片上是个男人站在化工厂门口,穿着黑夹克,右脸胎记清晰。背后手写着一行字:赵奎,涉案编号HJ-0725。
林蔚然瞳孔缩了一下。
顾明远看着她:“你藏的卡,是不是拍到了他指挥搬运危险桶?”
她没承认,也没否认。手指在录音笔侧面轻轻滑动,切换到环境收音模式。
“你查这个案子,”她忽然开口,“是因为你父亲?”
顾明远的手顿住了。钢尺停在半空,没再敲下去。
雨还在下,打在断墙上,发出闷响。
他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把照片收回内袋,动作很慢。
“你父亲三年前在环保局做现场采样员,”他说,“最后一次出勤,是去城西化工厂取样。当天晚上,他死于‘意外火灾’。尸体烧得只剩半截骨头。”
林蔚然呼吸一滞。
“你父亲的名字,叫林志远,对吧?”
她猛地抬头。
“你们两个,都姓林,都查同一个厂,时间点也对得上。”他声音低,“他死前三天,提交过一份异常数据报告。报告第二天就被人从系统里删了。而那天值班的操作员,是你台里的技术科长。”
林蔚然指甲掐进掌心。
她没想过有人会把这些线连起来。更没想到,眼前这个警察,早就查过她。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她问。
“我一直在找赵奎。他三年没露面,直到上周,有人在城中村拆迁区见过他。”顾明远目光扫过她胸前的录音笔,“你今晚来这儿,不是为了拆迁纠纷,是为了化工厂的事,对不对?”
她没说话。
远处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像是铁皮屋顶被踩动。
顾明远立刻抬手,示意她别出声。他侧身靠进沟壁,右手摸向腰间,那里没有配枪,只有一把折叠刀。
林蔚然也屏住呼吸。她把录音笔轻轻放进泥水里,只留收音孔露出水面。水能传导声音,比空气更稳。
屋顶又响了一下,这次是脚步声,很轻,但确实有人在移动。
顾明远抬头,目光锁定东侧一栋塌了一半的三层楼。楼顶边缘,一道黑影闪过,随即消失。
“有人在清场。”他低声说,“他们不希望今晚的事传出去。”
林蔚然慢慢摸向内衣夹层,施工牌残片还在,边缘割手。她没动,只是把身子往沟底缩了缩。
“你为什么不带枪?”她问。
“我是以消防检查名义进来的,配枪会暴露身份。”他盯着屋顶,“上面那个人,不是拆迁队的。”
“你怎么知道?”
“拆迁队不会在屋顶放哨。他们只会砸门、拖人、毁证据。但这个人,是在等——等所有目击者都被清除。”
话音刚落。
“砰!”
一声枪响撕破雨幕。
子弹击中顾明远身旁的断墙,碎砖炸开,一块棱角划过他肩头,雨衣撕裂,血渗出来。
他立刻扑向林蔚然,将她压进沟底死角,背对着枪口方向。
林蔚然被压得喘不过气,但没挣扎。她感觉到他后背肌肉绷紧,呼吸压得很低。
屋顶没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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