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所有中继点设在市政设施里。”他说,“污水处理站、气象平台、港务塔楼……都是独立供电,有备用线路。一旦激活,就脱离主网监控。”
林蔚然在泵房残墙上用口红画出四个红点,连线成形——三个在外围,一个居中,构成三角包夹结构。
“这不是随机布局。”她说,“中心节点是控制核心,其他三个是数据中转。只要其中一个完成物理接触,整个链路就会推进。”
顾明远看着那幅图,忽然说:“他们怕的不是曝光,是有人看懂这张图。”
远处传来引擎声,低沉,持续,像是巡逻艇在江面调头。两人同时低头,顾明远将她往车后斗深处按了按,自己挡在前面。
巡逻艇的探照灯扫过码头,光束掠过皮卡车顶,停顿两秒,又缓缓移开。
等声音远去,林蔚然重新打开便携屏。货轮坐标正在移动,向南偏移了0.3度。她放大起点位置,发现第一跳中继的物理地址,就在滨海污水处理站地下三层。
那里,是父亲最后一次实地勘察的地方。
她盯着那个点,手指划过屏幕边缘。突然,一段缓存数据跳出——是她从旧港务局服务器抓取的备份日志。里面有一行标记:【HD-07|计划代号:海东计划|终端激活倒计时|T-47:12:03】
她抬头看向顾明远:“这不是非法集资。”
“是系统性的数据迁移。”
顾明远眯起眼,伸手调出地图细节。他指着第二个激活点:“气象局高空平台,平时没人去。可如果有人在上面架设信号塔,就能把数据打包上传,伪装成气象云图传输。”
林蔚然点头:“他们用市政系统的合法外衣,把非法数据一层层送出去。实验室只是中转,真正的出口在海上。”
顾明远忽然抬手,示意她别动。
他从车门夹缝里取出那块警号牌残片,翻过来。背面刻着一行极小的字,不是编号,是一串数字:。
她呼吸一滞。
那是P3账户的创建日期。
顾明远把残片递给她,眼神沉静:“我父亲那天本不该去泵站。但他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说有人动了账本。”
林蔚然握紧那块金属,冰冷的边缘硌着掌心。
远处江面,货轮的航迹灯微微闪烁,像一颗移动的星。
顾明远启动皮卡,发动机发出低沉的轰鸣。
车灯亮起的瞬间,林蔚然看见副驾座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一角被雨水泡过,模糊不清。照片上是两个穿警服的年轻人,站在一座泵站门口,手里拿着文件夹,正笑着交谈。
其中一人,是顾明远的父亲。
另一人,穿着风衣,侧脸轮廓清晰。
她认出来了。
那是二十年前,和顾父争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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