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笔尖上,那道细小的金属反光像一道命令。林蔚然把钢笔插回胸前口袋,转身离开江岸。她没有再看快艇消失的方向,脚步直接朝着城东的工业废区走去。
天色尚早,风里夹着铁锈和腐水的味道。她穿过一片塌陷的围墙,脚下踩碎了半块写着“海东化工”的石碑。厂区地图她早已背熟,每一条管道、每一间反应室的位置都刻在脑子里。她没带导航设备,也没开信号源,只背着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取样瓶、录音笔和那支父亲留下的钢笔。
她贴着厂房外壁前行,墙体斑驳,裂纹中渗出暗黄的液体。她蹲下身,用玻璃管接了一滴,封瓶后放进包内夹层。三步之外就是主控楼,门虚掩着,门框上的警示牌被撕去一半,剩下“毒气”两个字还清晰可见。
她推门进去,灰尘簌簌落下。室内空荡,控制台早已被拆空,只剩几根裸露的电线垂在半空。她打开相机,对着墙角拍下三组照片——三个保险箱并排立在角落,表面没有标识,但锁扣崭新,像是最近才运进来。她正要靠近,头顶通风管道发出一声轻响。
她抬头的瞬间,粉色雾气从格栅中喷涌而出。
她立刻屏住呼吸,扯下口罩,从包里翻出湿巾浸水后蒙在口鼻上。雾气弥漫得极快,视线开始模糊,喉咙像被砂纸擦过。她靠着记忆往门口退,脚步踩到一块松动的钢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刚到门边,电子锁“咔”地落下。她试了几次推门,纹丝不动。墙上小屏幕亮起,蓝底白字显示:“身份验证失败。请确认权限。”
她喘着气,目光扫过屏幕下方。一行极小的刻字嵌在塑料边框里:“验证通过方可离开”。
她忽然停住。
手指颤抖着输入六位数字——父亲的生日。
“滴”一声,侧门解锁。
她冲出去,却发现其他通道全部封闭。走廊尽头的铁门自动合拢,锁死。厂房像被唤醒的巨兽,开始收紧每一处出口。她靠着墙缓了口气,湿布已经发烫,呼吸越来越沉。
她掏出录音笔,塞进最近一个保险箱的缝隙,按下录制键。接着翻开笔记本,用钢笔拓下箱体编号。笔尖划过纸面时,墨迹微微晕开,像多年前父亲在调查笔记上的字迹。她没停下,继续记录每一个细节。
她决定从通风井爬出去。井口在二楼,她沿着楼梯上去,每一步都踩得极轻。刚靠近井道,头顶警报骤然响起。广播里传来一段机械女声:“欢迎回家,林记者。”
话音落下的同时,所有门禁再次锁定。出口红灯全部熄灭,唯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斜道亮起暗红光带。
她盯着那条路,没有选择。
斜道倾斜近六十度,两侧是锈蚀的扶手。她抓着栏杆往下走,脚步刚踏到第三节台阶,脚下一滑。铁梯断裂,她整个人向下坠去。手臂撞上裸露的钢筋,划开一道口子,血立刻顺着袖口流下。
她咬住舌尖,疼痛让她清醒了一瞬。毒雾混着血腥味吸入肺里,眼前出现重影。她用帆布包带缠住一根完好的钢筋,固定住身体,慢慢滑到斜道尽头。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地下空间,中央是深不见底的沉淀池,水面泛着油膜般的光泽。她趴在地上,喘息着摸出对讲机。电量只剩一格,信号微弱。
“喂?”她压低声音。
“林蔚然——”顾明远的声音断断续续,“别碰金属表面……电流激活了……你那边有高压……”
话没说完,信号中断。
她盯着对讲机屏幕,又试了两次,毫无回应。她把设备贴在胸口,伸手探进内衣夹层,确认U盘还在。然后从笔帽里拧出那支微型存储卡,握在掌心。
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撑着池边想站起来,脚下一滑,踩进积水。水没过脚踝,泛着酸腐味。她低头看,水面正缓慢上涨,从四周排水口渗进来。
她掏出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用钢笔写下“B7”和“生日密码”。然后撕下纸页,塞进防水袋,绑在帆布包最内层。
她抬头看上方。唯一一扇天窗嵌在十米高的顶棚,铁条交错,早已锈死。外面开始下雨,雨点砸在玻璃上,声音闷重。
她靠着池壁坐下,手臂的伤口不断渗血。毒雾的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玻璃渣。她把钢笔握紧,笔尖朝上,像是握着最后一支能写字的笔。
她闭了会儿眼,又强迫自己睁开。意识在流失,但她还记得每一个画面——保险箱的编号、通风管道的位置、斜道上的红灯顺序。她把这些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像备份一份无法上传的档案。
她再次按下对讲机。
“坐标B7。”她声音沙哑,“生日密码……他们知道我父亲……”
信号彻底断了。
她松开手,对讲机滑进积水。她没去捡,只是缓缓抬起右手,将钢笔举到眼前。雨水从天窗缝隙漏下,一滴落在笔身,顺着“真相无价”四个字的刻痕流下。
她忽然想起父亲最后一次出门前,也是这样把笔插进衬衫口袋,说:“有些东西,必须有人留下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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