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破解完整密信,揭露复立背后交易
十一月初一,晨雾如纱。墨苏在破庙的佛像后睁开眼,第一件事是摸向怀中——潜龙阁的腰牌还在,密语本也在。苏云漪的血已经干透,在黑衣上留下暗褐色的痕迹,像一幅枯梅图。他坐起身,在炭盆里生起火,将一块冻硬的窝头烤热,边啃边在心里推演。
去白云观,还是去驴肉胡同?这是一个生死抉择。
苏云漪的警告言犹在耳:潜龙阁在白云观设伏,他们算准了你每月初一要去糕饼铺投递情报。可墨苏知道,谍战中最危险的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若他真改去驴肉胡同,反倒坐实了自己已得风声,潜龙阁必会怀疑到苏云漪头上。那时,她必死无疑。
他将最后一口窝头咽下,做出了决定——去白云观,但不去糕饼铺,而是去赴一场鸿门宴。
辰时,他照常出摊算卦,给几个闲汉算了,收了三十文钱。午时,他收了摊,推着粪车往白云观方向走。粪车是他在潜龙阁追杀令发布后新换的装备,臭气熏天,连野狗都绕道走,却是最完美的掩护。
白云观是京城第一大观,香火鼎盛,每月初一开坛讲法,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墨苏没走正门,而是绕到后山的云集园——那是观中道士种药草的地方,平时人迹罕至。他将粪车停在园外,自己翻墙而入,落地时踩到积雪,发出轻响。
园里寂静无声,只有几只麻雀在枯枝上跳跃。墨苏伏在一丛枯萎的牡丹后,用单筒千里镜观察三清殿。殿前有七个香客,看似随意跪拜,但步伐间距均匀,每次跪拜的起落时间完全一致——这是练家子,且是同一师门。殿内有两个道士,一个敲木鱼,一个洒净水,但眼角余光始终扫视着殿外。后院有个扫地的哑僧,扫帚每扫三下,就停顿一次,仿佛在数着什么。
墨苏心中冷笑。这布局看似天衣无缝,实则处处破绽。真正的香客拜佛,讲究的是心诚,动作不会如此机械。真正的道士诵经,不会分心旁顾。真正的哑僧扫地,不会用奇门遁甲的三才步。
他没进殿,而是绕到后门的许愿池。池水结冰,冰上落满铜钱。墨苏摸出三枚铜板,扔进池中,口里念念有词:愿父沉冤得雪,愿己得见真相。这是他的真心话,也是障眼法。就在弯腰的瞬间,他用袖中藏着的磁铁,在池壁的砖缝里一吸——吸出了一块被蜡油封住的碎瓷片。
瓷片只有指甲盖大,上面用胭脂写着几行小字。墨苏迅速揣进怀里,起身离开。整个过程不到半刻钟,行云流水,仿佛只是个求财利的凡夫俗子。
离开白云观后,他没回破庙,而是去了永定门外的窑洞——那是他最早的栖身地,也是最安全的藏身处。洞里的无名尸体还在,已经冻成了冰雕,成了最好的看守。墨苏在尸体旁坐下,用火烤化瓷片上的蜡油,看见了那几行血红的字:
密信另半,在圜丘回音壁第三块青砖下。取时以《梅花易数》丙子年本,页七三,行五,字倒序。——梅影
梅影,是苏云漪在潜龙阁的代号。她果然在白云观布了局,引开暗哨,给他创造取信的机会。但墨苏心中一寒——她怎么知道他会去白云观?她算准了他不会听她的警告?还是,她根本就是在试探,看他敢不敢赴险?
墨苏没立刻去圜丘。他在窑洞里等到天黑,等到更夫敲响三更锣,才动身。圜丘是祭天之所,平日有重兵把守,但今夜是初一,守军换防,有半刻钟的空隙。他利用这空隙,翻墙而入,在回音壁下找到了第三块青砖。砖已冻住,他用随身短剑撬开,下面压着一张油纸包——正是密信的另一半。
回到窑洞,他将两封残片拼合。断裂处完美契合,连纸的纤维都丝丝入扣。这是一封完整的信,用梅花密笺写成,与他之前破译的那封笔迹一致,内容却是续篇:
……凌普已暗通四贝勒,愿为内应。若复立事成,凌普掌内务府,四贝勒得江南财赋,两相得利。切记,此事绝不可让十三阿哥知晓,彼与四贝勒虽为同母,心性迥异。另,魇镇布偶之事,乃太子爷亲授,意在逼圣上废储,再以退为进。此事若泄,凌普必先杀尔灭口。切切。——索
墨苏的手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信纸。这封信揭露了两个惊天秘密:
其一,太子胤礽为求复立,与四爷党达成交易。凌普作为内务府总管,掌控宫中用度、人事、密折,若他投靠四爷,等于将东宫的咽喉送到四爷刀下。作为交换,四爷党助太子复立,太子则默许四爷控制内务府,进而掌控江南财赋——那是大清的半壁江山。
其二,更骇人听闻:魇镇之事,竟是太子自导自演!他故意让人埋下布偶,引康熙废储,再以退为进,既洗清了嫌疑,又能名正言顺地清洗东宫旧臣,换上自己的人。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康熙的舐犊之情,赌的是四爷党的野心。
墨苏将信反复看了三遍,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他的心脏。他的父亲,墨云海,当年弹劾曹寅,是否也触碰到了这层交易?曹寅掌控江南密折,若四爷通过凌普控制内务府,再通过曹寅掌控江南,那整个大清的情报网与财赋网,都将在四爷掌中。父亲弹劾曹寅,挡的不只是四爷的财路,更是他的夺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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