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拿到了？” 帷帽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是潜龙阁的人 —— 墨苏在作房时听过墨鹞与潜龙阁联络的声音，与此人极为相似。
“拿到了。” 鹞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墨苏今晚三更会在东头乌篷船交名录全本，你们做好准备。”
“八爷说了，拿到名录，就处理掉墨苏，还有你 ——” 帷帽人冷笑一声，“你在粘杆处待得太久，夜枭早对你起疑了，留着你，迟早是祸。”
鹞子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反驳，只低声道：“我要的东西呢？我儿子在你们手里，你们得兑现承诺。”
“放心，只要拿到名录，你儿子自然会回去。” 帷帽人扔给他一个布包，“这里是五百两银子，先给你应急。三更时分，东头乌篷船见。”
说完，帷帽人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货栈的阴影里。鹞子打开布包，看着里面的银子，脸色复杂，久久没有动弹。
墨苏躲在货栈外的木箱后，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鹞子背叛竟是为了儿子 —— 潜龙阁用他的儿子做人质，逼他当内鬼。可即便如此，背叛就是背叛，粘杆处的规矩，从没有 “情有可原”。
他悄悄退了回去，没惊动鹞子。回到船上时，船老大正着急地等着他：“墨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夜枭大人刚传信来，说让您尽快去西北，别在沧州耽搁，怕夜长梦多。”
墨苏接过密信，上面的字迹确是夜枭的，笔画刚硬，末尾还画了个 “枭” 字标记 ——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证明信没被篡改。信里除了催促他去西北，还提了一句 “鹞子近日行为反常，你若遇他，多留个心眼”。
原来夜枭也早就怀疑鹞子了，只是没证据。墨苏心里有了主意 —— 不能直接揭穿鹞子。潜龙阁还不知道鹞子已被怀疑，若能利用鹞子传递假情报，既能稳住潜龙阁，又能摸清他们的底细，比直接除掉他更有用。
他提笔给夜枭写了封回信，用密写药水写在信纸背面：“鹞子为子叛，潜龙阁以子要挟。可暂留之，借其传假讯，反制潜龙阁。” 写完，他将信交给船老大，让他尽快送出去。
夜幕再次降临，运河船继续往西北行驶。墨苏站在船头，望着远处沧州码头的灯火，心里清楚：内鬼虽找出来了，却只是个开始。潜龙阁用亲情要挟鹞子，难保粘杆处还有其他被胁迫的人；而他自己，既要提防潜龙阁的追杀，又要利用鹞子设局，还要惦记着父案的线索，前路只会更难。
舱内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他手里的莲花玉佩。墨苏摩挲着玉佩上的莲花纹路，忽然想起苏云漪在芦苇荡里的背影 —— 她也是在潜龙阁的胁迫下做事吗？若有一天，他与鹞子、苏云漪站在对立面，他能下得去手吗？
风裹着水汽吹在脸上，冰冷刺骨。墨苏收起玉佩，转身走进船舱 —— 他没有时间犹豫，内鬼的事、离间信的事、父案的事，还有西北的任务，都等着他去处理。在这谍战的漩涡里，他能做的，只有比敌人更谨慎、更狠绝，才能活下去，才能护住想护的东西。
而此刻的沧州码头东头，鹞子正躲在暗处，等着潜龙阁的人来 “拿名录”。他不知道，墨苏早已安排了粘杆处的暗桩在周围埋伏，只等潜龙阁的人现身，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这场 “以鬼制鬼” 的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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