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负责农具组的年轻工匠小周举着一个木制齿轮跑过来,齿轮齿牙处还留着粗糙的锯痕,是用手锯一点点锯出来的。他跑得太急,差点撞翻旁边的冷水桶,幸好及时稳住,额角还挂着汗珠:“首领!按您画的图纸做的木齿轮,可装到水力磨床上试转时,齿牙总卡壳,转起来‘咯噔咯噔’响,像有东西卡住似的。咱们没有金属加工设备,没法精准打磨齿形,这可咋整?”
林烨接过木齿轮,放在沙盘旁的木桌上 —— 桌面是老松木做的,还留着工匠刨过的痕迹。他用炭笔在齿牙边缘轻轻画了几道斜线,标出需要打磨的弧度,炭粉落在木齿轮的纹路里:“用‘砂岩石打磨’替代机床铣削 —— 去山涧里捡质地细腻的砂岩,那石头摸起来像细砂纸,硬度刚好,不会过度磨损木齿;切成巴掌大的薄片,蘸着筛过的细沙 —— 河沙用细竹筛筛三遍,留最细的颗粒,这样打磨出来的齿面才光滑。反复打磨齿牙侧面,磨出轻微的弧度,让咬合时能‘滑进去’,就像咱们磨镰刀时,要磨出刃口的弧度一样。另外,在齿轮咬合处涂一层草木灰与牛油的混合物,草木灰是灶膛里筛的细灰,晒干后磨成粉,能当干润滑剂,牛油减少摩擦。咱们的水力传动转速慢,就算齿形没那么精准,这样处理后也能顺畅转动,还能减少齿牙磨损。”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砂岩,蘸了点细沙,在木齿轮的齿牙上轻轻打磨,炭笔标记的斜线很快被磨掉,齿牙边缘渐渐变得光滑,连小周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眼里满是好奇。
夕阳西下时,工坊里的水力锻锤仍在 “咚咚” 运转,每一次锤落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连架上的工具都跟着轻轻晃动。新改造的木齿轮装在水力磨床上,带着 “吱呀” 的轻响,驱动砂轮打磨犁铧刃口,火星溅落在地面的水洼里,瞬间熄灭,留下一点黑色的痕迹。石小树蹲在复合连杆旁,正用镊子夹着膀胱薄片,小心翼翼地贴合木杆,牛油在他指尖凝成细小的油珠,他却不敢蹭掉,生怕影响密封效果;陈胥指挥工匠将淬火后的弯刀钢片嵌入犁尖,锻锤 “叮叮” 的敲击声节奏分明,像在打某种暗号;远处传来垦荒队的欢呼 —— 张猛带着人用新造的铁犁试耕,黄牛拉着犁铧,在冻土上划出第一道深沟,黑褐色的泥土翻涌出来,带着北境特有的寒凉气息,还沾着细小的冰粒。
林烨站在工坊门口,望着那片翻耕的土地,指尖捻了捻掌心残留的炭粉,炭粉在他指缝间轻轻滑落。他轻声对身边的赵铁柱说:“咱们没有现代工业体系,没有电力,没有化工原料,每一项技术都得‘向下适配’—— 用天然材料替代人造化工品,用手工技艺替代机械加工,用膀胱、牛油这些生物制品替代工业密封件。看起来简陋,却能解决真问题。就像这水力锻锤、铁犁,只要能让水流驱动机器,让铁犁耕开冻土,让兄弟们有饭吃、有武器用,这些土法就是黑山坳的‘技术基石’。”
赵铁柱咧嘴一笑,露出沾着胡茬的下巴,胡茬上还沾着点面粉 —— 早上吃的麦饼残渣。他抬手重重拍了拍林烨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烨微微一晃,连带着林烨肩头的铁屑都簌簌掉落:“首领说的是!之前咱总觉得,没机床没电力,啥先进玩意儿都造不出来,只能守着这点地盘挨冻受饿。现在才知道,靠山吃山、就地取材,用咱手里的铁砧、锤子,照样能造出比蛮族厉害的家伙!等开春种上粮,咱们黑山坳就再也不用怕饿肚子,也不用怕蛮族来犯了!”
工坊内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将疲惫的神情染上暖意,连眼角的细纹都清晰可见。远处的垦荒队还在欢呼,声音裹着风飘过来,带着雀跃的气息;铁犁划过冻土的 “咯吱” 声、水力锻锤的 “咚咚” 声、工匠们的号子声,交织成一曲属于北境的 “工业交响”。在这片没有现代科技加持的土地上,“技术降级适配” 的土法创新,正用最朴素的材料与最务实的智慧,一点点撑起黑山坳的生存希望与未来 —— 像寒冬里的火种,虽微弱,却坚定地燃烧着。
(第二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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