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房的烛火亮到后半夜,苏璃将最后一本账册归档,指尖划过冰冷的书脊,忽然想起昨夜赵珩眼底的寒意。那寒意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心里,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姑娘,喝口热茶吧。”周太监端着茶进来,见她眼下的青黑,叹了口气,“殿下今早去了太庙,临走前让老奴把这个给您。”
他递过来一个锦盒,苏璃打开,里面是一支玉镯,水头通透,上面雕着缠枝莲纹,正是她上次在库房看到的那支,据说原是先皇后的旧物。
“他什么都没说?”苏璃捏着玉镯,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
“没说。”周太监摇头,“就说……让您戴着。”
苏璃将玉镯放回锦盒,推到一边:“先收着吧。”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补偿,是安抚,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可经历过昨夜那场刺骨的怀疑,这点“示好”显得格外苍白。
周太监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姑娘,老奴多嘴说一句,殿下他……不是不信您,是不敢信。太师是他启蒙恩师,李嵩是他母亲的表兄,这些最该信的人都反了,他心里的坎,不是一天两天能过去的。”
苏璃没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是啊,她都懂。可懂,不代表能释怀。就像被刀割过的伤口,哪怕愈合了,也总会留下疤痕。
午时,秦风忽然来了,脸色凝重:“苏姑娘,镇北将军在城门口扣下一批药材,说是要运往太师府,里面掺了鹤顶红。”
苏璃的心猛地一跳:“太师不是被禁足了吗?还有谁敢给他送药?”
“是三皇子的人。”秦风压低声音,“他们想借送药的由头,给太师传递消息,好像是想……劫狱。”
苏璃皱眉。太师党羽众多,若是真让他逃了,后患无穷。
“殿下知道了吗?”
“已经派人去报了。”秦风点头,“但镇北将军说,这批药材的押送官,是陛下的远房侄子,硬要放行,他不好驳陛下的面子。”
又是皇帝。苏璃揉了揉眉心。这位病重的陛下,总在不经意间,给他们添些麻烦。
“我去趟镇北将军府。”苏璃站起身,“你让人盯着太师府和天牢,千万别让他们得手。”
“姑娘小心!”秦风叮嘱道。
镇北将军府的侍卫见是苏璃,不敢阻拦,直接引她去了书房。镇北将军正对着一箱子药材发愁,见她进来,连忙起身:“苏姑娘来得正好!你看这……”
苏璃走到箱子前,拿起一包药材,打开闻了闻,里面确实混着淡淡的杏仁味——是鹤顶红的味道。她又翻看了几包,忽然在最底下发现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今夜三更,东门见”。
“果然是劫狱的信号。”苏璃将字条递给镇北将军,“将军可知,这位押送官与太师是什么关系?”
“据说是太师的表外甥。”镇北将军咬牙道,“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我早把他捆起来了!”
“不必捆。”苏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们可以‘放’他走。”
镇北将军一愣:“放他走?”
“对。”苏璃凑近他,低声说了几句。镇北将军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一拍大腿:“好主意!就按姑娘说的办!”
苏璃离开将军府时,正撞见赵珩的马车从街角驶过。车帘掀开一角,她看到他坐在里面,眼神沉沉地望着她,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像隔着两重世界。
她没有停留,转身走进巷子里。有些话,当面说不清楚,不如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回到东宫时,夕阳正浓,周太监拿着一封密信迎上来:“姑娘,天牢那边传来的,说太师在牢里绝食,还说……要见您。”
苏璃接过密信,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确实是太师的笔体。他见她做什么?
“他没说原因?”
“没说,就说只有见了您,才肯进食,才肯招供剩下的党羽名单。”周太监忧心忡忡,“姑娘,这怕是个圈套,不能去啊!”
苏璃捏着密信,指尖泛白。太师是只老狐狸,绝不会无缘无故见她。他要么是想利用她传递消息,要么是想……临死拉个垫背的。
可那剩下的党羽名单,太重要了。不查清楚,他们永远睡不安稳。
“我去。”苏璃将密信收好,“你让人去告诉秦风,让他在天牢外布置好人手,以防不测。”
“姑娘!”周太监急了,“您这是以身犯险啊!”
“险也得冒。”苏璃看着天边的晚霞,“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她没告诉赵珩。她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要么会阻止她,要么会怀疑她与太师有勾结。与其费口舌解释,不如自己做了再说。
天牢的空气污浊,弥漫着霉味和血腥气。太师穿着囚服,头发花白,坐在草堆上,见苏璃进来,忽然笑了:“果然是你。”
“太师找我,想说什么?”苏璃站在牢门外,保持着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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