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擦干眼泪:“取我的披风来。”
夜深人静,阿娇独自走在椒房殿的回廊上。月光如水,洒在汉白玉栏杆上。
她想起前世最后一个夜晚,也是这样的月色,她躺在长门宫的冷榻上,听着远处的笙歌,那是刘彻为卫子夫生辰设的宴。
那时她发誓,若有来生,绝不再困在这深宫之中。
“谁在那里?”巡逻的侍卫喝道。
阿娇拉紧披风:“是我。”
侍卫连忙行礼:“翁主恕罪,夜深露重,翁主还是回房歇息吧。”
阿娇点头,正要转身,忽然看见远处有个小小的人影闪过。
“那是谁?”她问。
侍卫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彘皇子?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阿娇心中疑云顿生,示意侍卫退下,自己悄悄跟了上去。
小小的身影穿过花园,来到一处假山后。那里早有一个内侍等候。
“殿下,这是王美人让交给您的。”内侍递过一个小包裹。
刘彻接过,低声道:“告诉母妃,彘儿知道了。”
阿娇藏在树后,心中震惊。四岁的孩子,深夜独自会见内侍,这绝非寻常。
待内侍离去,阿娇才缓步走出:“彘儿,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刘彻吓了一跳,手中的包裹落在地上,散开一角——里面是几卷竹简。
“阿娇姐姐...”刘彻的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彘儿...彘儿睡不着,出来走走。”
阿娇拾起竹简,就着月光一看,竟是《韩非子》的残卷。
“你看得懂这个?”阿娇惊讶。
刘彻低头不语。
阿娇忽然明白了。这个孩子,远比表现出来的早熟。王美人不仅在教他如何讨好陈家,更在暗中培养他的学识。
“彘儿,”阿娇柔声问,“告诉阿娇姐姐,你真的想娶我吗?”
刘彻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彘儿听母妃的。”
这一刻,阿娇彻底清醒。无论刘彻是否真心,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政治算计。而她,不想再做任何人的棋子。
“夜深了,回去歇息吧。”阿娇将竹简还给他,转身离去。
“阿娇姐姐!”刘彻在身后唤道,“你会嫁给彘儿吗?”
阿娇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彘儿,你还小,不懂什么是婚姻。”
“彘儿懂!”孩子倔强地说,“婚姻就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阿娇苦笑。永远?这深宫中,何来永远?
“回去吧。”她淡淡地说,身影没入夜色中。
次日,阿娇主动求见窦太后。
“外祖母,阿娇想好了。”她跪在太后面前,“阿娇愿随梁王叔去梁国。”
窦太后微微动容:“你想清楚了?”
“是。”阿娇抬头,目光坚定,“长安虽好,非久留之地。阿娇想出去看看这大汉江山。”
窦太后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既然你心意已决,哀家会为你安排。”
“只是母亲那里...”
“你母亲那里,哀家自有办法。”窦太后唇角微扬,“不过娇娇,你要记住,梁国也不是世外桃源。诸侯国中的明争暗斗,不逊长安。”
阿娇叩首:“阿娇明白。但至少,那是阿娇自己的选择。”
走出长乐宫时,阳光正好。阿娇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世,她不再是被藏在金屋里的娇女,而是要翱翔九天的凤凰。
长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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