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洲的夜晚,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入都护府书房。烛火下,阿娇与张沐正在仔细审阅一份西北地区的详细舆图,上面标注着兰台社所能搜集到的所有关于西域三十六国、丝绸之路以及那片广袤戈壁沙漠的已知信息。
“根据星核感应的模糊指向,结合古籍记载与商队传言,这片区域,”张沐的指尖划过舆图上标注着“白龙堆”和“罗布泊”附近的广阔荒漠,眉头微锁,“环境极为恶劣,被称为‘死亡之海’。若碎片真藏于此地,寻找起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阿娇凝视着那片代表未知与危险的黄色区域,语气沉静:“既然星核指引于此,必有路径。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前往西北,并且要赶在朝廷专员抵达夷洲,将我们视线完全牵制住之前动身。”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传来刘无采略显急促的声音:“殿下,张都护,有紧急密报。”
“进来。”阿娇抬眸。
刘无采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她将一份密封的铜管双手呈上:“长安最高等级密信,来自我们埋在宫中最深的‘暗桩’。内容……颇为惊人。”
阿娇接过铜管,验看火漆无误后,用小刀撬开,取出一卷薄如蝉翼的绢帛。她迅速浏览,原本沉静的面容渐渐覆上一层寒霜。
张沐察觉有异,问道:“殿下,长安又生变故?”
阿娇将绢帛递给他,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你自己看吧。”
张沐接过,目光扫过绢帛上的字迹,瞳孔亦是骤然收缩。只见上面写道:‘废太子刘彻(已殁)之替身疑似现身,与馆陶公主秘密接触数次,行踪诡秘。疑与蓬莱胥弥有关,意图不明。陛下或已知情,态度暧昧。’
“刘彻?!”张沐猛地抬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他当年不是在你我面前……自刎身亡了吗?尸身亦由宗正府验明正身,怎会……”
阿娇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长安城中的暗潮汹涌。她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那个四岁孩童身体里装着成年帝王灵魂的刘彻,在被揭穿非刘氏血脉后,那绝望而疯狂的眼神,以及最终决绝挥剑的一幕。
“是啊,他确实死了。”阿娇的声音飘忽而冷冽,“但你别忘了,胥弥来自蓬莱,一个掌握了我们未知技术的海外之地。制造一个替身,或者用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手段‘复活’一个意识,并非绝无可能。”
她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馆陶与他接触……是想借他这面‘旗’来对付我?一个早已被废黜且‘已死’的太子,能有什么价值?”
张沐放下绢帛,面色凝重:“价值在于‘名分’。他虽被废,但终究曾是大汉名正言顺的太子。若馆陶公主与胥弥联手,以‘刘彻未死,当年乃遭奸人(暗指殿下您)构陷’为名,煽动那些对殿下监国不满、或依旧忠于先帝(景帝)旧制的势力,足以在朝堂掀起巨大风浪。更何况……”他顿了顿,“陛下态度暧昧,恐怕也存了借此制衡殿下之心。”
阿娇冷笑一声:“我这弟弟(刘荣),终究是长大了,学会玩火了一招。引狼入室,就不怕烧了自己吗?”
刘无采在一旁担忧地道:“殿下,若刘彻真的‘死而复生’,无论真假,都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复杂。西北之行,是否暂缓?”
阿娇沉默片刻,眼中光芒闪烁不定,最终化为一片坚定的寒冰。
“不,正因为如此,西北之行更需尽快!”她断然道,“胥弥抛出刘彻这颗棋子,目的就是为了搅乱局势,牵制我们的精力,让我们无暇他顾。我们若被困在长安这潭浑水里,才是正中其下怀!”
她看向张沐:“夷洲这边,由你坐镇,应对朝廷专员,稳住大局。西北,我亲自去。不仅要找到碎片,还要弄清楚,胥弥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刘彻……不过是他手中一把自以为是的刀而已。”
张沐深知阿娇决定已下,且分析得在理,但他心中担忧更甚:“殿下,西北险远,如今又有刘彻之事,胥弥必然还有后手,您孤身前往,臣实在不放心!”
阿娇走到他面前,拿起案几上那半枚玉佩,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力量:“我不是孤身一人,有无采,有兰台精锐,还有这星核指引。而你,守好夷洲,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别忘了,我们还有彼此的信物。”她轻轻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张沐看着她眼中熟悉的坚毅与信任,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责任感,他重重点头:“臣,明白了。夷洲在,臣在!殿下此行,务必万事小心!”
与此同时,长安,馆陶公主府密室。
烛光摇曳,映照着一张苍白而阴郁的年轻面容。那眉眼,赫然与当年自刎的刘彻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眼神中不再有孩童的稚嫩,也没有了帝王的霸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骨的怨毒与一丝非人的空洞。
馆陶公主坐在他对面,仔细打量着这张脸,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忌惮:“像,真像!胥弥城主的手段,果然鬼神莫测。彻儿,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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