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控制区内,这套理论被“真理部”不遗余力地、反复地、用各种形式(广播、报纸、宣传画、学校教材、甚至文艺演出)进行宣传、解读、神化。它将德克萨斯塑造成一位洞悉历史规律、忍辱负重的“和平缔造者”,将对双狼的个人崇拜与对“终极和平”的宏大愿景紧密捆绑在一起,试图从根本上瓦解被征服者基于旧有民族国家观念的抵抗意志,将他们纳入帝国所构建的、那个看似遥远却充满力量感的“新秩序”愿景之中,赋予他们一种“为更高目标牺牲”的扭曲使命感。尽管很多人内心深处对此并不认同,甚至感到恐惧和排斥,但在帝国铁腕镇压和无处不在的意识形态灌输的双重压力下,公开的反对声音确实被有效地压制了下去,一种麻木的、或被迫的“接受”开始在民间蔓延。
而在同盟国家及尚能保持中立或观望的地区,这套理论则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强烈的道德愤怒与……一丝潜藏在心底、不愿承认的深刻反思。恐慌于帝国那毫不掩饰的、旨在吞并整个泰拉的终极野心;愤怒于其将赤裸裸的侵略与掠夺行为,冠冕堂皇地美化为“带来终极和平”的强盗逻辑与无耻狡辩;而那丝不易察觉的反思则在于,德克萨斯的话语,确实像一根毒刺,扎入了泰拉世界长期无法解决的痼疾——连绵的战争、国家的自私、秩序的缺失。是否真的只有建立一个超越国家的、绝对强大的统一权威,才能终结这一切?尽管几乎无人愿意接受由叙拉古帝国这样一个以血腥手段起家的军国主义政权来充当这个“权威”,但不可否认,她的论调,确实触动了一些有识之士对现有国际体系深层缺陷的忧虑与思考。
战争的形态,因此而变得更加复杂、更加立体。在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实体战场之外,思想的交锋、意识形态的渗透、人心的争夺,成为了决定泰拉未来最终走向的另一个看不见硝烟,却同样残酷、甚至更为关键的主战场。而叙拉古帝国,在这场全新的舆论与心理战争中,以其独有的冰冷姿态、强势的逻辑(哪怕是经过精心扭曲的逻辑)和高效的宣传机器,展现出了不逊于其军事力量的强大攻击性与蛊惑性。
泰拉的未来,不仅取决于钢铁巨兽的碰撞、源石技艺的辉光与士兵的勇气,更深刻地取决于哪一种理念,能够最终俘获、说服或强行压制这片广袤而多灾多难的土地上,那亿万生灵的内心与思想。而“狼群”,正以其无情的铁蹄与同样冰冷的喉舌,坚定不移地、一步一个血印地,推行着它们那条充满争议、遍布荆棘的“霸权和平”之路。这条路的尽头是天堂还是更深的地狱,无人能知,但它的进程,已然不可逆转地改变了整个时代的思想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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