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误导。”她低声自语,声音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发现猎物试图玩弄小聪明的冰冷审视,“他们以为,在帝国的目光下,可以耍这种幼稚的把戏?”
她调出了凯尔希和阿米娅的档案影像,目光在凯尔希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凯尔希……你是个聪明人。但有时候,过度的聪明,反而会招致毁灭。”
她不会容忍任何形式的欺骗,尤其是在关乎帝国核心战略利益的问题上。罗德岛的这点小动作,在她看来,不仅是背叛,更是一种对帝国权威的挑衅。是时候,让这些仍在抱着天真幻想的医生们,彻底认清现实了。
御驾亲临——冰冷的审判
没有预兆,没有通传。在一个阴沉的午后,一支由三艘帝国最新锐的“利爪”级高速突击舰组成的小型舰队,如同幽灵般突破了罗德岛本舰外围的警戒圈,直接抵近到足以进行登舰作战的距离。舰体上狰狞的狼头徽记,在昏暗的天光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罗德岛内部瞬间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干员们紧急集结,进入战斗岗位,但每个人都明白,在帝国这支明显是精锐的突击舰队面前,他们的抵抗能力极其有限。
为首的突击舰舱门缓缓开启,走出的身影,让所有通过监视屏幕看到这一幕的罗德岛干员,呼吸都为之一窒。
是德克萨斯本人。
她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帝皇礼服,并未佩戴狼首帝冠,银灰色的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她没有携带任何显眼的武器,身后也只跟随着四名沉默寡言、但眼神如同猎豹般锐利的狼吻堡禁卫。然而,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那股无形的、如同冰山般的压迫感,就瞬间笼罩了整个罗德岛的接驳港口,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阿米娅和凯尔希在数名精英干员的护卫下,匆匆赶到港口。阿米娅的脸色苍白,凯尔希的眼神则凝重到了极点。她们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女皇陛下……”阿米娅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试图开口。
德克萨斯直接抬手,打断了她的话。她的目光越过阿米娅,直接落在了凯尔希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视灵魂深处。
“凯尔希医生,”德克萨斯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刺入在场所有人的耳膜,“帝国的时间,很宝贵。帝国的耐心,更是有限。”
她缓缓向前踱了一步,禁卫们如同影子般随之移动。
“我收到了你们的研究报告。很有趣,充满了各种……‘意料之外’的困难。”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却令人心底发寒的弧度,“是莱塔尼亚的魔法干扰了你们的实验仪器?还是维多利亚的阴魂影响了你们的数据分析?”
她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周围紧张万分的罗德岛干员,最后回到凯尔希脸上。
“我不是来听借口的,医生。我是来给你们最后一个选择。”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
“停止你们那些可笑的小动作。交出所有真实的研究数据和进度。集中你们所有的智慧与资源,在帝国规定的时间内,拿出‘战神之血’的可行原型药剂。至于‘永恒之狼’……我可以给你们更多时间,但基础性的、有价值的成果,必须让我看到。”
她微微前倾身体,那双灰色的眼眸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映出了凯尔希和阿米娅的身影,也映出了那毫不掩饰的、毁灭性的意志。
“这是最后通牒。合作,罗德岛可以继续存在,甚至可以在帝国的庇护下,进行你们那些……有限度的‘慈善事业’。”
“拒绝,或是继续欺骗……”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重逾千钧:
“那么,罗德岛这个名字,以及它所代表的一切,将在二十四小时内,从泰拉大陆上彻底消失。我以叙拉古帝国皇帝之名,保证这一点。”
死一般的寂静。港口内,只能听到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以及一些年轻干员压抑不住的、粗重的喘息声。阿米娅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角,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她看到凯尔希医生的背影僵硬,手指在微微颤抖。
凯尔希迎着德克萨斯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目光,她知道,任何辩解、任何拖延,在此刻都已失去意义。帝国女皇亲自前来,撕破了所有的伪装,将最残酷的现实摆在了他们面前:要么同流合污,要么灰飞烟灭。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十几秒钟过去。
凯尔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沉重。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了她那从未向任何人屈服的头颅。
“……我们……明白了。”她的声音沙哑,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罗德岛……会遵从您的意志。”
这不是屈服于力量,而是为了生存下去那最后的一丝火种。在绝对的、毫不留情的毁灭威胁面前,坚守底线的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德克萨斯直起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很好。我会留下联络官和监督小组。希望这次,我们能够真正‘合作愉快’。”
她说完,不再多看罗德岛众人一眼,转身,带着她的禁卫,径直返回了突击舰。舱门缓缓闭合,将那令人绝望的压迫感隔绝在外。
突击舰队很快离去,如同来时一样突兀。
港口内,一片死寂。然后,不知是谁先发出了第一声压抑的啜泣,如同引信般,点燃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屈辱。
阿米娅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滑落。她们坚守的理念,在帝国的铁蹄下,被碾得粉碎。
凯尔希站在原地,望着突击舰队消失的方向,眼神空洞。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罗德岛已经不再是原来的罗德岛。她们被迫踏上了那条她们一直试图抵抗的、黑暗的道路。她们将亲手参与铸造帝国的噩梦,而她们自己,也将在噩梦中挣扎,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与此同时,西线战场上,拉普兰德刚刚亲手劈开了一座莱塔尼亚边境要塞的大门,浑身浴血,仰天发出畅快的长啸。帝国的战争机器,在前线与实验室,同时取得了它想要的“进展”。泰拉大陆的黄昏,似乎正不可逆转地,沉入由狼吻堡所主导的、最深沉的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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