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明被送走后的那个下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古城的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和草木气息。节目组暂停了录制,给予大家调整的时间。
谢观颐坐在客栈二楼的茶室窗边,看着屋檐下串成的雨帘,手里捧着一杯微烫的普洱茶,热气氤氲着她的眉眼。
事情发生得突然,却又像是一种必然的结局。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头,看见齐景崇站在门口。他穿着简单的灰色针织衫,头发有些凌乱,神色间是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眼底布满了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几岁。
那个曾经在商场上翻云覆雨、在她面前永远带着掌控者姿态的男人,此刻只剩下被现实击垮后的狼狈。
“方便聊聊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谢观颐点了点头,平静地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请坐。”
齐景崇缓缓走进来,在她对面的藤椅上坐下,身体似乎有些不堪重负地微微佝偻着。他没有立刻寒暄,目光失焦地落在窗外迷蒙的雨景上,双手无意识地交握着,茶室内安静得只剩下雨声和他的呼吸声。
沉默了近一分钟,他才仿佛积蓄了足够的勇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沉重:“观颐,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说得异常艰难,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带着一种卸下所有伪装和重负后的、近乎赤裸的坦诚。
谢观颐没有打断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做一个倾听者。她知道,这声道歉,他欠了她很久,也欠了他自己很久。
“为我过去那些自以为是、给你带来困扰和伤害的掌控欲道歉。”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茶杯壁,仿佛那点真实的触感能支撑他继续说下去,“我总以为我能安排好一切,包括你的人生。我用我认为‘对’的方式圈禁你,却忽略了你的意愿和感受,甚至……差点毁掉你身上最珍贵的独立和光芒。”他的声音里带着深刻的后怕和悔恨。
“也为……景明给你带来的惊吓和麻烦道歉。”他抬起头,终于看向谢观颐,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是我没有处理好。是我一直以来的管束、纵容、逃避,和那可笑的、试图维持表面平静的侥幸心理,才让他内心的病灶不断滋生,最终变成今天这副无法收拾的样子……甚至差点……伤及无辜。”他想起上午排练厅那一幕,想起那个工作人员惊恐的眼神,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终于将目光完全投向谢观颐,那双曾经锐利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片狼藉后的废墟感,以及一丝恳求理解的微光:“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也无法弥补任何已经发生的事情。道歉轻飘飘的,改变不了过去。但我必须亲口对你说出来,这对我很重要。”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最后的总结,语气苍凉,“你和景明……或许都是我人生中……重大且无法挽回的失误和……遗憾。”
雨声淅沥,敲打着屋檐和窗棂,像是一首哀婉的背景乐。茶室里弥漫着普洱的陈香和潮湿的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以及那未尽之言在空中的回响。
谢观颐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在她生命里扮演过重要角色的人,此刻剥去了所有光环和武装,只剩下坦诚的狼狈和深刻的悔恨。
她心中没有胜利的快感,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只是一种历经波澜后、尘埃落定的平静,以及一种站在彼岸回望此岸的疏离感。
她轻轻放下茶杯,迎上齐景崇复杂而疲惫的目光,轻声开口:“都过去了,齐景崇。”
这六个字,像是一把温柔的刀,干脆利落地斩断了所有过去的纠葛。
“我接受你的道歉。”她继续说道,眼神没有怨恨,也没有留恋,“不是因为我觉得你必须道歉,而是因为,我选择放下。放下那些不愉快的过往,也放下因此而产生的任何负面情绪。这对于我自己的前行,是必要的。”
她的原谅并非出于软弱或圣母心,而是源于内心真正的强大与释然。她不再是被他掌控、需要看他脸色的谢观颐,也不再是因他弟弟的疯狂而担惊受怕的弱者。她站在了与他平等,甚至更高的位置上,基于自身意志,给予了这份代表着彻底割舍的宽容。
“我也希望……”她顿了顿,语气真诚,“你能真正放下这一切,包括对你的自责,找到属于你自己的、不再被他人羁绊的路。”
齐景崇看着她清澈而平静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落魄与不堪。
她的话语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妄念。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无尽苦涩和释然的笑容:“你总是这样……比我以为的,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坚韧和……宽容。”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将这满室的沉重一并吸入,然后缓缓吐出,站起身,姿态终于挺直了一些,却带着一种认命的苍凉,“谢谢。我会带景明离开,彻底离开。去一个适合他治疗,也适合我……重新开始的地方。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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