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桂树下落了一层细碎的花，吴瑞蹲在地上，把捡来的贝壳往小桶里装。小桶是张日山编的，编着歪歪扭扭的星星——他走时说“给安安装贝壳”。
“安安！”
小花的声音从篱笆外钻进来，粉色连衣裙晃得像朵绽放的桃花。她跑过来，扎着羊角辫的脑袋上沾着草屑，手里攥着把蓝色的小花：“给你！我家的花，蓝色的，好看吗？”
吴瑞眼睛亮了，接过花：“好看！比大海的颜色还深！”
他凑过去闻了闻，忽然笑，“小花姐姐，你身上都是花香！”
小花的脸一下子红了，低头拽着连衣裙角：“才、才不是姐姐！我是男孩子！”
吴瑞歪着脑袋：“可是你穿粉色裙子，像我去年见的小蝴蝶。”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贝壳，塞给小花，“这个给你，蓝色的，和你家花一样。”
小花接过贝壳，爱不释手地摸着纹路：“谢谢安安……那我以后叫你‘瑞瑞弟弟’好不好？”
“好！”吴瑞蹦起来，拽着她的手往石桌跑，“我给你看官官刻的星星！”
石桌上摆着秀秀做的桂花糕，热气裹着甜香飘得满院都是。
秀秀系着蓝布围裙，擦了擦手走过来：“瑞瑞，尝尝我做的桂花糕，和你爱吃的一样。”
她用竹片挑了块糕，递到吴瑞嘴边，“软乎的，不粘牙。”
吴瑞咬了一口，甜香在舌尖散开——是家里的桂树，是去年秋天吴二白剥的桂花糖，是张日山煮的姜茶。他眼睛弯成月牙：“好吃！秀秀姐姐，我以后每天都来吃！”
秀秀笑着揉他的头：“好，只要你愿意。”
吴邪叼着棒棒糖走过来，伸手戳了戳吴瑞的额头：“臭小子，长高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包橘子糖，塞给吴瑞，“给你，我藏了一个月的，没被我三叔抢走。”
吴瑞拆开糖，塞进嘴里，橘子的甜裹着吴邪的调皮：“哥哥，你也吃！”
他抓了颗糖往吴邪嘴里塞，却被吴邪躲开，“我比你大，要你喂！”
吴瑞撅着嘴，把糖举到吴邪嘴边：“给你给你！”
黑瞎子在旁边看着，笑出了声：“这俩小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黑瞎子蹲下来，摸了摸吴瑞的发顶——还是软乎乎的，像去年冬天的雪。
“瑞瑞，”他声音放得轻，“你记不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
吴瑞仰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我刚出生？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黑瞎子笑了，从口袋里掏出张旧照片——是吴瑞刚满月时，裹在襁褓里，皱着眉头哭：“你看，你小时候才这么点，哭着要糖吃，我给你买了根橘子糖，你就不哭了。”
吴瑞接过照片，盯着襁褓里的自己——皱巴巴的，眼睛还没睁开，却攥着根橘子糖。他忽然想起什么，拽住黑瞎子的袖子：“叔叔，我小时候是不是很丑？”
“才不丑。”黑瞎子揉他的脸，“比吴邪小时候可爱多了。”
夕阳把院子里的人影拉得很长，叠在桂树的影子里。
吴瑞坐在石凳上，身边围着小花、秀秀、吴邪，黑瞎子蹲在旁边，手里拿着他的贝壳小桶。风裹着桂香吹过来，吴瑞忽然说：“我好开心。”
他指了指身边的人，“我有爸爸，有官官，有山山，还有你们。”
小花攥着蓝色贝壳，点头：“我也是！”
秀秀端来桂花茶，笑着说：“我们都是。”
吴邪叼着棒棒糖，靠在门框上：“以后，我们都是吴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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