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理宗的质问，杨过并未立刻回答。
他先是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殿外守卫并无异动，殿内也再无第三人气息。
皇帝的寝宫，尤其是在就寝之时，方圆一定距离内是绝不允许有闲杂人等存在的，以免打扰圣驾，更防止窥探隐私。
毕竟万一临幸哪个妃子，或者来点刺激的多人运动，让下人听见算怎么回事？
这个情况下，一般是不配人的。
加上外面还有那个被他制住的皇城司大头领曹凯，此刻这福宁殿内，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心中一定，杨过反而不再着急。
他从容地直起身，环顾了一下这奢华无比的寝宫，信步走到不远处的紫檀木圆凳旁，将其拎了过来，放在龙榻前，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
仿佛他并非夜闯禁宫的刺客，而是前来与老友夜谈的客人。
然后，在宋理宗惊恐疑惑，又带着一丝茫然的注视下，杨过缓缓抬手，摘下了蒙面的黑巾。
一张俊美绝伦，棱角分明，此刻却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神情的年轻面孔，清晰的暴露在昏黄的宫灯光晕之下。
“陛下。”
杨过嘴角微扬，语气平和，甚至带着几分故人重逢般的亲切：“好久不见了，臣可是十分想念您。”
“是…是你？！杨过？！！”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宋理宗宋理宗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
他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脸上的惊恐瞬间被一种更加剧烈，更加荒诞的难以置信所取代！
怎么会是杨过？！
怎么可能是杨过？！
朕这是在做梦吗？
在他的认知里，杨过是力挽狂澜的襄阳英雄，是生擒忽必烈，逼退蒙古大军、为大宋赢得十年宝贵喘息之机的盖世功臣！
是他亲自下旨册封的镇北大将军，是他在朝堂之上都十分喜欢，甚至恩宠三分，带着两分的绝世高手！
是他能够继续安享荣华富贵的最大保障之一！
这样一个于国有大功、身受隆恩、前途无量的人，为什么会在这深更半夜，穿着一身夜行衣，如同鬼魅般潜入自己的寝宫，还用如此诡异的手段制住自己？！
这巨大的反差和悖论，让宋理宗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理解，思维彻底陷入混乱。
“杨…杨爱卿…怎…怎么会是你？”
宋理宗的声音依旧颤抖，但其中的恐惧似乎被巨大的困惑冲淡了一些：“你为何要夜闯皇宫？你这是意欲何为啊？朕可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解，甚至带着一丝委屈般的质问。
如果杨过想要杀他，之前在临安皇宫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以他那神鬼莫测的武功，岂不是更容易得手？
何必要等到现在，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
如果杨过有心对朝廷、对他这个皇帝不利，那他又何必在襄阳浴血奋战，拼死抵挡蒙古大军？
何必耗费心力生擒忽必烈，为南宋争取这十年的和平？
这种种的事情，根本就说不通啊！
杨过看着宋理宗那布满惊疑不定的脸，仿佛能看穿他心中的纷乱思绪。
他轻轻笑了笑，笑容在宫灯下显得有些莫测高深。
“陛下似乎很意外？”
杨过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臣此次前来，并非为了行刺，陛下龙体关乎国本，臣又岂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这话说得云淡风轻，但配合着他此刻的行为。
夜闯禁宫，制住皇帝，毫无敬畏......
居然莫名显得无比讽刺。
宋理宗又不是三岁小孩，岂会相信？
他喉咙动了动，勉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试图用君王的威严来挽回一丝主动权，尽管这威严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既非行刺，那你此举究竟是何用意？你可知潜入皇宫，甚至制住朕，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
杨过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轻笑出声：“陛下，这些话还是省省吧，若是臣怕这个，今夜就不会来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宋理宗，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陛下，您难道不觉得，如今的大宋，看似得了十年和平，实则已是危如累卵，积重难返了吗？”
宋理宗一怔，不明白杨过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杨过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朝堂之上，结党营私，贪腐横行，军政之间，装备松弛，士气低落，民间百姓，赋税沉重，苦不堪言。
而北方蒙古，虽暂缓兵锋，却厉兵秣马，十年之约一到，势必卷土重来，且其势必将更甚从前！
陛下，您觉得，依眼下这般情势，十年之后，我大宋拿什么去抵挡蒙古的铁蹄？
靠贾似道之流的弄权，还是靠那些只会吟风弄月，贪生怕死的文臣武将？你觉得他们能保卫我大宋河山吗？”
他每说一句，宋理宗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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