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敖渊做完“局部清洁”,阿禾累得额头冒汗,心里却颇有成就感。看着那些被擦拭干净的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柔和的金芒,她觉得这条脾气不好的龙顺眼多了。
“好啦,今天就先擦到这里。”她把手帕拿到水洼边搓洗干净,晾好,拍了拍手,“等你好点儿了,能动了,我再带你去那个水潭泡一泡,那才叫舒服呢!”
泡水潭?敖渊闭着眼,假装没听见。这凡物得寸进尺的本事倒是见长。
阿禾看看洞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清辉如水银泻地,将洞口附近照得朦朦胧胧。她今天来得晚,这会儿村里恐怕都已经吃过晚饭了。
“哎呀,这么晚了!”她惊呼一声,连忙收拾自己的小篮子,“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村长爷爷该让二狗子他们来找我了。”
她站起身,刚要往洞口走,脚步却又顿住了。回头看了看山洞深处那在月光边缘若隐若现的庞大身影,平日里话痨般的她,此刻忽然安静了下来。
洞内很静,只有彼此微弱的呼吸声(主要是她的)和洞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月光安静地流淌,勾勒出敖渊沉默的轮廓,那身金色的鳞片在月华下不再显得那么耀眼夺目,反而泛着一种清冷的、如同古老金属般的光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阿禾的心,没来由地软了一下。
她慢慢走回去,没有像往常一样蹲着,而是抱着膝盖,在他头部附近找了块稍微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离他不远不近。
“敖渊,”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许多,带着一丝夜色的温柔,“你睡着了吗?”
敖渊没有回应。但他能感觉到她没有离开,反而坐了下来,那细微的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阿禾也没指望他回答,她只是看着洞外那轮皎洁的月亮,自顾自地轻声说了起来:“其实……有时候晚上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害怕的吧?”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月光。
“我以前也怕黑。”她歪着头,回忆着,“爹娘刚走那会儿,我晚上一个人睡不着,总觉得屋子里有声音,窗外有影子。后来我就养成了习惯,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看看月亮,数数星星,或者听听外面的虫子叫,慢慢的,就不那么怕了。”
敖渊依旧沉默。害怕?黑暗?对他而言,这些词汇毫无意义。他生于混沌,长于虚空,黑暗与光明于他并无区别。孤独才是永恒的伴侣。
“你看今天的月亮,多圆多亮啊。”阿禾指着洞外,“像不像一个大银盘?老秀才说,月亮上面有广寒宫,住着漂亮的仙女,还有一只捣药的玉兔……你说,是真的吗?”
她的问题依旧幼稚,但在这静谧的月光下,少了几分平日的跳脱,多了几分女孩子特有的、柔软的遐思。
敖渊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无声地睁开了一条缝隙,瞥了一眼洞外那轮熟悉的太阴星。广寒宫?嫦娥?那不过是人族编织的虚幻梦境。月星之上,唯有清冷与荒寂。
但他没有发出任何不屑的声响,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们靠山村,虽然小,但晚上也挺热闹的。”阿禾的声音带着一丝怀念的笑意,“蛐蛐儿在墙根底下吵架,青蛙在池塘里开演唱会,有时候还能听见后山狼嚎……刚开始觉得吓人,听惯了,就觉得那是它们在守夜呢,反而睡得踏实。”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所以啊,你要是觉得闷了,或者……有点孤单了,就听听外面的声音。它们都在陪着你呢。”
孤单……
这个词像是一颗细微的石子,投入敖渊古井无波的心湖,漾开一圈极淡的涟漪。
他从未觉得“孤单”。神只的生命漫长而浩瀚,守护法则,执掌权柄,俯视众生更迭,情感本就是多余的、需要摒弃的东西。
可在这重伤濒死、被困于凡俗之地的时刻,在这小凡物带着暖意的絮叨和月光共同营造的静谧氛围里,某种被称之为“孤单”的情绪,似乎第一次有了模糊的轮廓。
阿禾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嘿嘿干笑了两声:“我是不是话太多了?老秀才就说我,一张嘴从早到晚闲不住,像个雀儿似的。”
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好啦,我真得走啦!你好好休息,听着月亮和虫子们的声音,就不怕了。”
她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向洞口。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藤蔓的那一刻,一直沉默不语的敖渊,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极其短促、低沉的——
“呜……”
那不是痛苦的呻吟,也不是愤怒的低吼,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带着某种警示意味的声音。
阿禾的动作瞬间僵住,诧异地回头。
月光下,她看到敖渊那双金色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完全睁开,正警惕地望向洞外的某个方向,龙须微微飘动,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怎么了?”阿禾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压低声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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