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冬回到家,想找个机会跟大姐说说和陶虎哥相亲事儿,但大春累得不行,吃完晚食,按陶七海的要求,把豌豆种子泡水,放在厨房过夜之后,早早洗漱就睡下了。
其他姐姐也都一样,脑袋一粘枕头,人就睡着,弄得好像四冬是家里最清闲的。
仿佛被孤立了一样,她不就是去学竹编才几天嘛。
因此,第二天一早,当她听到家里的荒地要翻土种豌豆的事,说什么她都要跟着去地里。
竹编的事就先缓一缓,反正山伯已经一通百通了,他一个人也能行。
大春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去了。几个姐姐就兴奋地扛着犁往地里去,而陶七海则去学堂等着。
林先生昨晚已从宋老爷那里听说了“租牛”的事,很感兴趣,想着第二天就把课堂安排在陶七海家的荒地里,让学生感受一下“土地”的魅力。
虽然他们都是农户之子,但并不一定了解土地。谁小时候不是讨厌干农活的?要不是父母逼着,估计能在野外玩一整天,都不带累的。
而且,学习要跟生活紧密相连,才能形成有用的知识。
因此当陶七海背着小书箱来到学堂时,就看到先生已坐在檐下认真地读书了。那沧桑而非苍老的声音,让《千字文》播撒出一股穿越历史的厚重感,仿佛一个老者站在广袤的土地上讴歌。
陶七海听得入迷了。
他听过广播腔,也听过反串音,更体味过夹子音,但没有哪一种声音像林先生的声音那样迷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感情朗读课文”?
很快,林先生就读完了,陶七海吸溜一下快要掉地上的口水,兴奋道:“先生,您读得真好听啊!比红烧肉还美味!”
林先生就笑着把书一卷,捋着胡子,道:“你个小馋头,把读书当作品尝美食,你可以头一遭,也不怕污了圣人子心。”
陶七海嘿嘿而笑。
林先生道:“听说你家今日租牛播种?”
“先生您也听说了?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吧?”
林先生笑道:“本就是小小的山村,鸡犬相闻,阡陌交通,有什么事能瞒着人呢?一会儿,我们去你家荒地里上课,可好?”
陶七海一愣:“圣贤书也和农家之事有关?不都说‘君子远庖厨’吗?何况农事?”
林先生就拿书敲他一下,“谁说没有关系的。圣贤书除了有修身之道,更有治世之道。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说的就是以民为本。而民以什么为本呢?自然是农事了。你说有没有关系?”
陶七海就嘿嘿一下,“有关,有关。”
他是觉得有关的,可惜前一世的教育中,“农事”为何物早就被删除出课本了,以至于包括他在内,很多人都五谷不分,四体不勤。
是真的五谷不分啊。稗草和禾苗放一起,傻傻分不清。
不一会,学生就都来了。芸宝和宋二郎牵着一头大黑牛,缓缓走来,惹得大家围在一旁,兴奋地大喊大叫。
后头跟着耳膜快要被尖叫声刺破的宋老爷。
在陶家村附近,很多村子的人家是没有牛的,有也是那些少数的富农或者乡绅。衙门也有下发耕牛,但一里只有一头,轮到自家时,至少也得两年后了。
所以学生们很稀奇地看着,有人还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又温热又光滑无比。大黑牛脾气很温顺,根本不理会这些孩子,自顾自地咀嚼着。
有学生问:“先生,今天要上一节‘牛课’吗?”
林先生哈哈哈大笑:“差不多。是关于冬耕的课,今天我们就借陶七海家的荒地上一次野外课。”
“耶!”学生们欢呼起来,热热闹闹地拥着陶七海而去。
留在身后的宋老爷、林先生:……这么不爱在学堂里上课,当初为啥费劲建学堂?现在拆掉还来得及吗?
坐在地头枯等的大春等人,无聊得被蚂蚁咬了几口,也不管不顾,眼巴巴地望着村里。
日头有些高了,急得三秋想立即拿锄头翻土得了,一骨碌站起来时,就看黑压压一群人拉着一头牛走来,为首的是陶七海、芸宝和宋二郎。后面跟着宋老爷和林先生。
这,不就是租牛耕地而已吗?
怎么来这么多人?
等人一到,她们才明白,这些学生是来上课的,就更稀奇了,一切都听林先生的安排。
“千字文说:寒来暑往,秋收冬藏。现下已是冬季,本应‘藏’起来的是什么?”林先生循循善诱。
“是粮食,粮食藏于谷仓。”
“是动物,虫兽藏于山林。”
“还有人,人藏于屋宇。”
林先生就欣慰地摸摸胡子,“不错,大家学得很好。那为什么陶七海家不藏呢?非但不藏,还翻土,还耕种?耕种不应该是春天才要做的事吗?”
大家就挠挠头,不说话了。对呀,为什么呀?
“七海,你来说说,你家为什么冬天耕种呢?”
陶七海一下愣住,这冬天耕种难不成犯法?他想不出,只能老实说:“我,我是为了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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