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期待,等待就变得很煎熬。下午的课,陶七海和芸宝就觉得时间过得漫长,眼睛老是有意无意地瞥向放置在一旁的沙漏。
林先生知道他们走神,就罚他们练习写字和默背课文。当然啦,练习写字的是陶七海和芸宝,而其他人就是默背课文。
尤其是宋二郎。当他知道自己竟然要背完整本《千字文》时,眼泪就哗啦流下来,而当他知道他要背整本《千字文》竟然是因为芸宝和陶七海这两个显眼包惹的祸,他的眼泪就停止了。
心如死灰地趴在桌面上。
还是连续吃了陶七海给的两颗糖后,才恢复点好心情。
所以,林先生宣布练字和背诵时,他认命地翻开《千字文》。这本书,宋二郎是学过的,只是他忘了一大半。再翻看后面的部分时,就跟遇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你快点背,背完了下学后,我们去山伯家。”芸宝催促他。
“去他家干嘛?”宋二郎提不起兴趣。
“你上次画的那个乌龟包包,估计已经做好了。”陶七海说道。
宋二郎直起腰,“真的?好看吗?”
“我怎么知道,我和芸宝约好了下学去看呢。你难道不想去看吗?”陶七海引诱他。
宋二郎拧着眉看着眼前的《千字文》,“可我还要背书呢。”
“那你快背呀。”芸宝不耐烦起来。
“可我好多字不认得了。”
芸宝:……
“我们教你吧。”
于是,陶七海和芸宝就左一句右一句地教他,而渐渐地,那死去的记忆最终还是袭击了他的大脑,他越读越熟悉,越熟悉背得越快。终于在下学前把整本啃了下来。
三个人这才高高兴兴地往山伯家跑。
此时,山伯正躺在竹椅上,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一脸惬意和欣喜地看着眼前的竹包。竹包被他摆在院子中间,一个个地放在高低不同的凳子上,看起来不像是欣赏竹包,倒像是去观赏奇花异草。
就连站在一旁的四冬也喜笑颜开。
师徒俩一个喝茶,一个傻笑,都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正欣赏着呢,“砰”的一声,门就被推开了,三小孩你推我搡地挤进院子。
还来不及喊山伯,两只眼睛就瞪得大大,嘴巴不由得地发出“哇——”。要是这些作品随意堆放在一旁,估计震撼感没那么强,但它们像艺术品一样被人有序地摆放着,就显得十分尊贵了。
三小孩小心翼翼地上前,瞪着眼睛,仔仔细细地瞧着。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十分精细,而且竹条因为煮过,再也不是那种发黄的色泽,而是暗沉棕黄,再刷了一层漆,更显锃亮。
有的包包还吊着一条靛青色的流苏,有的则是包了一条赭红色布……总之,相得益彰,很是精美。
宋二郎对这些不感兴趣,他直奔被放在最边边上的乌龟包包,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地摸,两眼亮晶晶的,像是在看一道美食,口水吸溜一下流了出来。
芸宝本来还嫌恶心呢,却看到他手里的包包,也不得不惊叹着,“这乌龟包包也太好看了吧。”
陶七海扭头看去,果然!不过好看倒不至于,就是呆萌呆萌的那种可爱。因为害怕乌龟的脚过于尖利,山伯就给做成圆球状的,加上乌龟身子也是圆的,圆碌碌的东西总是给人呆萌的感觉不是?
芸宝就大手一挥,“山老伯,我也要一个这样的,但我不要乌龟,我要蝴蝶。”
山伯握着茶缸的手就抖一下,要说最费时的可能就是乌龟包包,四肢、尾巴和头都要想办法嵌入圆包边上,稍有不慎就可能弄歪了。
再来个蝴蝶……而且蝴蝶造型那么复杂,光想手指都一抽一抽地痛。
“宋二那只乌龟包多少钱?”芸宝见山伯欲言又止的样子,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祖母告诉过她,一旦人犹豫那就是钱给的还不够。所以,她立马想到了砸钱。
果然,山伯看了一眼陶七海。
他是不知道怎么定价的。按照一个簸箕、箩筐二十文左右的价格来算,这些包包用处实在不大,虽然一开始有点难度,熟练之后就容易得多,撑死有个一百文就差不多了。
可陶七海却笑着对芸宝说:“每个包包的工艺难度不一样,价格不同。宋二那个至少得三百文,你设计定制的那些每个最少四百文。”
芸宝想了想,就毫不犹豫地说:“好,那我出五百文,帮我做一个蝴蝶包包。”
山伯惊得刚喝下去的茶水都给喷出来,像是害怕芸宝反悔似的,急忙答应:“没问题。”但又觉得不妥,“不过,你要不要回去跟你爹娘说一说?五百文可不是小数目呢。”
芸宝脸色一淡,说道:“我爹没了,我只有娘和祖母。”
在场的除了宋二郎,其他都愣住了。
陶七海心想:没想到是个单亲小孩,怪不得脾气那么傲。
山伯爷被噎住,但还是笑说:“那就问问你祖母和娘亲。”
芸宝就笑道:“不用说,我有。不过都放在家里,把我定制的都拿上吧,七海,你跟我回我家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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